程卫听了直摇头,历来官府想要秘而不宣的案子都是私下暗中执行,家属不可能见到犯人。
义哥突然说:“我去玄门外击鼓,或者我去栏皇上的御驾,皇上每次出行都要清道,我就借机冲出去跪地喊冤,这招我曾经见人用过。”
程卫大惊:“你莫冲动,栏御驾可是死罪,的确有人用过这招。大冤之下也有人冒死栏驾,但那些人都是汉人!你若敢栏御驾,可不是喊冤那么简单,定会有人上书皇上,说异族遗民挑起事端,你会被斩首示众。”
义哥急道:“那怎么办!?那让鸡姐去栏御驾,鸡姐是汉人,皇上不会杀她的。”
程卫阻止他:“你是要拖鸡姐下水吗!?鸡姐的确是汉人,但她嫁的丈夫是异族。汉人不会同情她的儿子,因为她的儿子杀了汉人,原本密不可宣的案子若是拿到光天化日下公开,到那时候,就成了种族之争,而非个人血海深仇。”
义哥急得在屋里转圈圈。
程卫只得安抚他,说这事他再去打听,只要苦主松口,也是有回旋余地的,大不了多使点钱。
义哥听了,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抱着程卫一直不撒手。
又过了几日,都不用程卫带回消息,小卷毛已经听到风声,他赶来告诉义哥,忠的案子已经无法翻案。
此案己经被传了出是匈奴人潜进长安了,杀了汉人满门。有人说是匈奴奸细,来寻汉人报仇的。各路说法都有,现在人人自危,晚上都要关门闭户,都很害怕。
官府为了稳定民心,决定三日后公开处斩忠。
原本判的私下绞刑,改为公开执行!
一来,为了安抚民心。
二来,为了平息长安城里潜入匈奴奸细的谣言。
皇上已经听说了此事,也是极其赞同的,此案也由于皇上的过问,变成再大的权利也无法翻案。
官府帖出了告示,将异族遗民杀汉人的案子做了极其简单的叙述,字里行间都在模糊忠的混血身份!
告示的重点是告之民众,不要听信匈奴奸细混入长安城的说法,民众要相信皇上,以皇上雄才大略,曾经靠公主和亲的时代已经过去,皇上会用汉军的铁蹄,踏平关外的土地。
然后是三令五申,再一次着重强调,让民众自觉交税,穷人要交人头税,富人要交富人税,不要想逃税,要主动申报财产,税收将用于军队支出,只有国家强大了,才没人敢欺负我们。
告示最后只提了一句,三日后凶手将被斩首示众。
三日的时间,对于鸡姐和义哥都是漫长的煎熬,母子俩都着急上火,嘴角开始起泡。
行刑当日,鸡姐带上备好的饭菜,义哥也提着一蓝子中苑做的精致食物,俩人早早赶赴刑场。
照例,犯人死前可以最后吃一顿亲人做的饭菜,做个饱死鬼!
这也是鸡姐和义哥唯一能见到忠的机会,最后话别的机会。
行刑官检查了饭食,允许母子倆在此等候。
小商小贩也来了,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兜售起了小吃。
“瓜子,花生,大饼……”
“大饼怎么卖?”
“三文钱一块,又软又糯,老人小孩都爱吃,还热呼的!!吃饱了看砍头更清楚。”
小孩吵着要吃饼。
“买六块!!”
笨重的刑车缓缓驶来,道路旁围满了看热闹的吃瓜吃果群众。
“不是匈奴人!!是个汉人!”
众人都以为忠是汉人,异族人杀汉人的谣言不攻自破。
忠的像貌与汉人一样,若非了解他户籍资料的人,沒人知道他是二代混血。
鸡姐看到儿子穿着囚服,眼泪直掉。
义哥喊了声:“大哥!!”就哽咽住了。
大哥的声音平和:“老四,我那日对你下手重,又将你赶出去,是想要保全你。”
义哥不停点头,眼泪也流出来了:“我知道,我不怪你,鸡姐放心交给我,放心!!”
鸡姐哭道:“儿砸,你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大哥摇头:“自从九岁那年,亲眼见到阿爹被害,我就盼着替父报仇。二十一年了,我苦练武艺,终于亲手杀掉仇人。娘亲,我现在很高兴!因为我马上要见到阿爹了,他离逝这么多年,我也很想他。”
鸡姐用拳头去砸他:“你这不孝子,为何要去自首!?你可以不去自首的。丟下我怎么办!?”
大哥目光淡然,不为所动:“我从军十年,自问忠于皇上!替父报仇是为孝!不娶亲,不想拖累妻妾,是为节!报仇后自首,是为义!若有来世,我再做您的儿子好好孝顺您,今日要先走一步了。”
鸡姐哭得倒在义哥身上。
义哥问:“大哥那日托人找我,让我回家,我……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大哥道:“老四,我听闻你做了程大老爷的男宠,我想告诉你,以色示人不能长久。自古男宠的结局都很惨,你好自为之。”
义哥:“……”
大哥又道:“苟且的快乐并不是真的快乐。”
饭毕,行刑官员吆喝一声,吐酒喷刀,既刻行刑。
忠对义哥说了最后一句话:“母亲就交给你了,保护好她,让她抱孙子!”
鸡姐的痛哭声中,送走了儿子。
围观人群纷纷发出唏嘘声,砍了,砍了,两股鲜血溅得很高,脑袋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人头落地代表着.高.潮己经过去,没什么看头了。
吃瓜吃果人群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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