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张脸,被熏得黑乎乎的,而恐惧瞪大的双眼,又令他觉得痛心。
“不怕……哥哥在……哥哥在……”
这是在安慰阿次,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天知道刚才,他有多害怕,这种害怕,已经快让他窒息。
此刻,他才感觉,自己的呼吸又恢复了。
阿初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将阿次紧紧抱在怀中,这么多个月来,他想来这么一次拥抱是多么的艰难,久久没敢出手。只有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刻,才会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情绪,密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让他不禁回忆起银行地底的那次两人在性命攸关时阿次坦白的话语。
这种温暖的感觉,似曾相识。阿次僵硬的身体在阿初的怀抱中柔化,忍不住伸手攀住了阿初的脊背。好奇怪,就好像很熟悉,很熟悉,这种紧拥的温度。
“阿次,没事了。你看,脸都花了。”阿初伸手摸着那张黑乎乎的脸,一边抓起他的手臂左看右看,随即又是从胸口到腹部,从腿到脚跟,他恨不得查个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没看到的伤。
“咳……”这一举动,还真是让旁边的跃春心中叫屈,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喂,我也受伤呢,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
阿初没有抬头,继续检查着阿次身上各处,“您是伟大的革命战士,流血还不是小菜一碟呀……”
直到确认阿次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才站起身走到跃春身边,捏住了他受伤的胳膊。
“我看看。”
“嘶——痛……你轻点……”
“革命战士还怕痛,忍着点。”
“你果然是重……唔……”
阿初知道跃春想说重色轻友,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
“重什么重?我用力很轻了。没伤到经脉,就擦伤而已,消个毒包扎一下就好啦。对了,我已经通知韩局长和救火会了,这会估计已经在外头处理了。”
“好啦,看你心不在焉的,我也不劳驾你了。”
跃春将阿初拉到身边,塞给他一把钥匙,小声道,“密道尽头那间秘密的房间,就是之前阿次中毒时候待过的,钥匙你拿去,暂时你先让阿次将就个一两天吧。上面的病房我再想办法。”
阿初点点头,老友就是老友,连后路都算计好了,“谢谢。阿四,你陪夏院长出去处理点事儿,帮我跟韩局长打个招呼。”
“是。”
阿四愣了愣,继续跟在推着轮椅正离开的阿初的身后走着。
“你跟着我干什么啊?”
“哦……”这才发觉走错了方向,阿四掉转头,朝着夏跃春走过去。
一语不发地跟着跃春往反方向的另条路出去,视线不觉地瞟到了他捂着流血的手臂上。
“那个……我看,您还是先去包扎一下比较好。”
跃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阿四耿直的脸,笑了笑,“谁说杀手无情?你可比你们家老板有人性多了。我看啊,商人才是最狡诈无情的。你来帮我一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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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沾湿毛巾,擦去阿次脸上的黑痕,今日的事情让许久以来都平和的阿次脸上泛起一丝阴沉。从刚才开始就没说什么话,阿初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望见他有些干涩的唇,便起身想去倒水。
“哥!”阿次的手紧紧拉住了他,神情颇为紧张。
“怎么了?”阿初的声音轻如呢喃,就怕再让他受到惊吓。
“我……我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你!”
阿初忍不住笑了,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想说什么。当然啦,你,是我弟弟,从你出生开始就认识我!”
“不……我是觉得,你抱着我的那种感觉,好像很熟悉,很熟悉。”
“这样?”
阿初伸开臂膀,再一次将人拥入怀中,丝毫没有躲闪的阿次就这样缓缓靠了上去。
谁也没有说话,寂静的地下室里,静得能听见手表的走动,他们听到了彼此的心跳,竟然也是一样的频率。
“哥,你的心跳得好快。”
阿次知道自己是被刚才的爆炸和枪声吓坏了,通通直跳的心率就没有减缓过,而没有想到阿初的心也能跳成这样。
“因为我害怕。”
“你怕什么?”
“怕你出事。然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抱着你。”
缓缓松开怀抱,阿初用手扶着阿次的肩头,四目相对。
“你听好,我现在是以长兄的身份警告你,不要以任何理由让自己身陷在危险里,如果让我发觉你敢不重视自己的命,那我将会毫不犹豫地……”
“管教我?”
阿初愣住了,看着弟弟漆黑的眼。这句管教你,曾经从自己嘴里说出,如今从阿次嘴里冒出,还真有些让他惊讶,并且感觉那种语调已经变了味。
“恩,管教你。”他重复了一遍,反而说不出当年那种挑衅,居然带了一丝的宠溺在里头。
阿次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三个字,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耳边提示他似的。
一年以来,他从不曾怀疑过什么,他的哥哥是个大老板,对他如父亲一般关爱。那些伤口剧烈疼痛,难以忍受的日子,一直是阿初在他身旁安抚。送饭喂药,多少次看到阿初顶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还坚持守在病床边。
阿初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超越了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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