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上去瞧瞧吧!”周辛道。
高楚玉摇头:“不不不, 我们还要快些赶去幽谷山庄呢。”
“就看一眼,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卓戊卿道, “与其一路走一路想着这事儿分心, 不如去看一眼再踏踏实实赶路的好。”
“好吧。”高楚玉勉强答应了。
三个人爬上山去,发现果然不是什么送葬,而是两个人在比武,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两个比武者其中一个高点年轻点的好像叫花漫蹊,另一个矮点的叫田誊,两个人的比试似乎已经过了切磋期,正快攻快打, 二人一时拳脚相招,一时开掌猛斩,竟是愈打愈来精神, 直看得周围人众在一旁手舞足蹈,双眼随着场中二人的身影飘来晃去,不亦乐乎。
便在此时,田誊胜出两招, 将花漫蹊鼻子打出血来。暴力满满的众人纷纷为田誊鼓掌,还冲他喊加油。
田誊是个开武馆的,那些武馆中的弟子们见他人气越来越旺,纷纷一面狂敲铜锣,一面朗声歌颂:“田大师父,盖世武夫,威震四海,艺压五湖!”
还别说,这些在旁人看来及其离谱的高帽与马屁,于这田誊却有些受用,只见他神色顿时飘飘然起来,出手时也更加犀利毒辣,恨不能立马将对方制服。
田誊与花漫蹊这二人一高一矮各有所长,又各避其短。花漫蹊身材高大,下盘不稳是他的致命弱点,田誊则五短身形,虽说打起来灵活欢畅,但要看清楚对方的表情、揣摩对方心理与后着却有些吃力。
因此,老对头过了百十招,便记起了对方的弱点来,相互间一思量,动作也自然慢了下来,于是乎,场中的二人从适才的快攻快打,又变成了游荡突击,比拼内力与爆发力。
忽然,田誊猛地窜上前,欺近花漫蹊,右掌虚劈一掌,花漫蹊忙举掌相迎,田誊突地身形一矮,急扫右腿,花漫蹊立生反应,一跃而起,待得花漫蹊落下地来,田誊展开鸳鸯连环腿,横扫生风,花漫蹊蓦地里朝前疾掠,跟跪二丈有余,方才拿桩站稳。
田誊与花漫蹊原是老铁哥儿,每逢比试,都只比二盘。这第一盘胜负已分,田誊赢了。众人只想看热闹,纷纷起哄让两人继续打,而田誊那些厚脸皮的弟子们也在一旁吹捧自夸,大拍马屁。
花漫蹊一掳袖子道:“再打就再打!”说罢自行往身上四处摸了摸,一边道,“这回我可要使法宝啦!”
田誊道:“你那不正经的色、魔老爹教你的三岁小孩的鸟玩意儿,还是尽快些拿出来丢人现眼吧!”话虽这么说,可脸上确有一股畏惧之意。
花漫蹊不急不躁,在胸口与裤兜里掏摸了半天,总算找出一件乌光闪闪的小物事,众人仔细一瞧,却原来是个拨浪鼓,只是通体乌黑,也不知是何种金属所打造。
此时人群中一老头道:“姓田的,你有法宝也尽管拿出来吧,这射乌山镇山之宝,可不是好玩的呦。”
众人听老头如此一说,顿时又议论纷纷了起来。
田誊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表示没有法宝。那些弟子们抢得时机,又纷纷敲铜打气,搬出那几句陈词滥调来:“田大师父,盖世武夫,威震四海,艺压五湖!”
忽然,场外人群里有个高八度的声音也跟随着赞道:“田大师父,盖世武夫,威震四海,艺压五湖……”
众人寻声望去,见那赞叹之人是个相貌周正、风度翩翩的黑衣少中,看模样一表人才,却不知怎的也随田誊那些罗罗们嚷上了,而田誊那些门下罗罗听得别人来称赞自己师父,自是大为欢喜,当下一齐住了嘴,惟有鸣锣与其伴奏,众人只听那少中继续道:“狗屁不是!”
黑衣少中说到“狗屁不是”的时候,田誊那些弟子们不知后着,兀自把铜锣敲得响亮,将这句“狗屁不是”衬托得甚是动听,直听得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
待得田誊与他那些弟子们反应过来,只气得瞠目鼓腮,纷纷瞪大眼睛瞧向黑衣少中,脸上皆呈愠色。却听花漫蹊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黑衣少中面有苦色道:“少庄主,你哥他……”
黑衣少中放眼一扫周遭众人,朝花漫蹊招了招手,待他走到近处,方才耳语道:“你哥的痢疾又严重了,再不寻个法子治好的话,只怕不日要驾鹤了,你还是回去陪陪他吧!”
这黑衣少中耳语声音很小,但一旁内力稍佳的高楚玉一行三人可都听得相当清楚。
花漫蹊闻言后,面显惶惶之色,忙扭头朝田誊道:“姓田的,今天不比了,改天再来!”
田誊短眉一竖,不悦道:“就差一局了,怎么又不比了?”
“表弟,你快去吧,我来替你!”黑衣少中言语之中尽是催促。
花漫蹊道:“好,这法宝给你。”说罢将那乌黑的拨浪鼓往黑衣少中手心一揣,当即迈开大步展开轻功,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高楚玉哪里知道,这花漫蹊其实就是幽谷山庄庄主的二儿子,他上头有个亲哥哥叫花漫谷,最近不知怎么的忽然染上了痢疾,腹痛得厉害,且下赤白脓血,各种中草药和土单方吃了个遍未见好转,眼下已虚弱得卧床不起了。
花漫蹊表哥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同田誊比试。高楚玉一行三人却不想继续耽搁,很快就下了山,远远的耳边依然缭绕着锣鼓声和喊话声:“田大师父,不露声色,内力到处,碑开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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