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城市........那样就可以自由了,只要不再是他们的员工,便是李察再怎样恨自己,也耍不出甚麽花样来了吧?好,就这样决定好了,只要离开.......
叮当——
升降机闸门打开的瞬间,蒋光士反映在玻璃镜面上的青白脸容便被断然切开,额角泛起的一层虚汗使得他的脸步亦显得浮离。蒋光士扶着墙壁上突起的扶手,既挣扎着前行,却又拖动着脚步。他想要逃,却又迟迟无法离开,整个人在去与留的矛盾之间犹豫不决,最後只得顺从既有的步伐缓缓移动。他要离开,可他又怎麽能离开呢?即便现在的日子再苦痛,那即将失去一切的未来似乎更叫人无所适从。当初进入公司时的荣誉、骄傲、成就都会完全失去......虽然这些东西在现在的剩馀价值已是几近於零。然而要一个人承认自己彻底失败、承认过去十年辛苦耕耘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承认自己将会失去所有人期待的目光、变成一无所有......那实在是太难,也太可怕了。
他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即使事实上,他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额角渗出的冷汗渐渐结成一重冰冻的温度,蒋光士抬起手,脚步却在下一秒向前滑落。一时间惊慌、惶恐、慌张的心情一袭而上,接而在黑暗中却又传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感觉。终於要结束了吗?实在是太好了。蒋光士绷得极紧的神经猝然断开,带着愉悦的神情缓慢地倒向後头未明的温度。
是上司吗?......
熟悉的味道,渗彻心肺的体温,蒋光士在想见又不想见到的恐惧中,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聚焦成形,忧伤的眼睛、纠结的眉头,与李察的冷傲的脸孔完全不相称的、柔软的表情在蒋光士的眼前一闪而过,然後马上又被他自己高分贝的尖叫声粉碎无影。
「啊!啊——」蒋光士毫不掩饰他对此人厌恶的感觉,无视对方脸上危险的讯号,拚命用最原始又露骨的手法拉远双方的距离。尖叫、挣扎、手忙脚乱,蒋光士边後退边用厚重的被子包裹自己,然後又用着笨拙的手法把身边的东西一一掷出。
李察面无表情地承受着各种物品的冲击,枕头打落在脸颊上,冰枕则重重拍在肩头。然而李察却仍然无视这一切,渐渐便弯身覆盖在蒋光士上头:「有精神了吗?」
被禁锢在掌心的脸颊被强行移动到便於对方观察的位置,接而视线亦在对方强力的盯视下被强制打开。有精神又怎样?又要开始折磨我了吗?蒋光士急速转动着眼珠,不知道怎样才是最理想的回答。而同时对方的脸孔却越迫越近,在近乎死寂的空气中悄然漏出一点声响来:「我有这麽可怕吗?」
不知道对方何时会发火变脸,蒋光士只能像个白痴一样猛地点头。李察见状啧声而笑,轻轻巧巧地便扶着床沿站了起来。这时蒋光士才得空审视四周的状况。只见眼前一片素色的白,床末处闪过一阵冰冷的金属光芒,举目所见之处都被围上一层绿的帘幕,以床为中心把他们二人与外间完全隔离。
蒋光士不安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场所,正想再移动到安全位置,猝然便被手臂上一阵刺痛打断了动作。高高悬在铝架上的盐水瓶随之急速晃动一下,重重拍打在支架上,盪出一层令人耳鸣的回响。
「你不用太担心。你在工厂的附属医院里,没有人知道你在的。」李察的声音就在其中盪开一重又一重,几乎就像是幻觉一样,传达着不可信靠的讯息。「发泄室那边,接下来的时间已经被我包下来了,不会有人再找你了。」
「你已经安全了。」李察淡淡地说着,手一动,便把摇晃不断的支架给稳住了。
「你到底想要些甚麽?」此时蒋光士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子,嘴巴一张,颤抖着牙齿竟是尖刺地责问开来。「你到底想怎样?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些甚麽!」
李察闻声目光一黯,眼内竟浮现出难得的怜悯之色:「其实你只要消失不就好了吗?」
未等蒋光士反应过来,他又继续轻描淡写地说:「只要你愿意消失,我们俩也就轻松了。」
☆、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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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蒋光士惊讶的神情,李察留下意味不明的话语便转身离去。随後进门的护士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弯身收拾好被他弄乱的床铺、被子以及挂帘後,也就悄然消失退场。之前所生出过的所有恐惧,也就像午後的梦魇一样,一眨开眼便消退无痕,空馀下脑内连绵不断的疼痛持续折磨着人的神经。
滴答、滴答、滴答。时钟和点滴瓶交错地传出恼人的声响,经过长久的沉默,蒋光士突然泄愤似的把手上的枕头猛然掷出。晃动的布帘把眼前的光景扯得七零八落,而在幽静处却传出嘿嘿的笑声来。蒋光士猝然绷紧背项,还来不及回到防备姿态,帘幕後竟又出现一个笑脸迎人的家伙来。
「唷,不是说累坏了吗?我的小家伙还真是有精神。」上司笑意盈盈地把手上的水果篮子放到床尾的桌子上,用着亲腻的语气轻轻把脸颊擦向蒋光士的脸蛋。
亲切的气氛,好嗅的味道,上司温和的气息渐渐抚平了蒋光士激动的情绪。尽管有点抗拒「小家伙」这个称呼,然而眼前的好处却可以使人忘怀各种不愉快的感觉。在耳鬓厮磨之时,上司湿润的嘴唇便贴了过来,在几下温热的呼息过後,喷进耳道内的又是一串软绵绵的话语:「小家伙,刚才是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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