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等到门口,寒风呼呼刮来,年安放手拽住宓时晏,将手里方才周先生硬塞进他怀里的外套丢在宓时晏身上, “外面下雪,明儿不想发烧上医院就穿上。”
宓时晏看了眼, 皱起眉头:“他给的, 不穿。”
年安扫了他一眼, 半晌,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丢给宓时晏,然后把周先生的那件黑色外套穿上:“这样可以了吗,少爷?”
宓时晏:“……”
周先生倒是说不追就真的不追,年安走到停车场,看了眼停在自己后边那辆黑色轿车,隐约还能透过玻璃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大晚上的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却迟迟不下车,总不能是要玩车震——
刚这么想,那车竟是毫无征兆地晃动起来。
年安:“……”
旁边的宓时晏见年安迟迟不上车,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车越晃越剧烈,他才终于明白过来,霎时耳朵红了一片。
年安借着灯光将宓时晏的模样收入眼底,眉峰一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能开车?”
宓时晏点点头。
年安便把钥匙丢给他,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两人谁也没说话,年安在离开时停车场时,瞥了眼后视镜,发现那辆突然震动的轿车边赫然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
等暖气从吹风口灌进来,温暖了整个车厢后,年安喊了停车,脱下身上的外套,往路边的垃圾桶一塞。再上车时,肩头不免沾了层雪。
宓时晏神色紧张地替他拍掉了雪花,犹豫道:“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吗?”
年安摘下眼镜,擦了擦:“关于你的事……想听?”
宓时晏垂下眼睛,沙哑道:“对不起,他答应我,只要我过去一趟就不找你,没想到……”
“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年安替他补充了后半句。
宓时晏眸色倏地一暗,“我不喜欢他,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横眉冷眼,做什么都是吩咐,派人盯着我,直到我完成为止。他从来不关心我怎么想的,我愿不愿意,甚至……”甚至连当初那场婚姻也是,可当初的始作俑者如今却一心要断了他们的关系。
宓时晏觉得自己在他爷爷眼里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具,自己的人生在他看来,就是用来达到他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
然而事到如今,这个不可言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从头到尾,他都是个棋子。
“甚至什么?”年安终于擦好眼镜,重新架在鼻子上,透过干净的镜片,望着宓时晏,两人在昏暗的车厢里对视片刻,宓时晏愣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年安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便转移道:“你爷爷让我离你远一点,最好远走高飞,不要打扰到你。”
宓时晏心中一紧,抬起头,狠狠撞进年安的眼睛,“你别听他的,我不会再让他对你下手,你别信他的话!”
“哦?”
“我前天去了趟m国,跟他摊牌了,他说只要我先在那边呆着,等他病好点儿了,他就不找你。”宓时晏攥紧双拳,那天得知报导网站是他家买下来,并且还不然撤掉后,他就跑去找了他爸和宓谦,却不料刚到那边,就被宓老传唤过去。
结合上下,宓时晏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出其中是谁的手笔,自投罗网般再次去了被如今的他视作龙潭虎穴的m国,直接跟宓老摊牌,哪怕离了婚,也非年安不可。
宓老最近本来身体就不大好,他这话一说,直接把人气病过去,这才导致这些天迟迟没有回国来见年安,偏偏宓老身边的管家以对方身体为由,禁止宓时晏接触任何通讯设备,甚至还出声要挟宓时晏,说如果不照做,就对年安下手。
“可他骗了我,”宓时晏说,“既然他骗我,那他也管不了我了。”
年安说:“那你不怕到时候他要你滚出宓家……”
“滚就滚,”宓时晏声音干涩且冰冷,他又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年安,拉住他的手,挤进指缝,扣住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含着一丝小心翼翼,与祈求,“只要你不走就好。”
“我只要你,我只喜欢你。”
年安凝视着他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末了,终于露出点点笑意,很浅,却在宓时晏眼中无限放大。未关紧的车窗漏了雪花进来,无重力地飘落,宛若洒进心底的烟花种,循着电流,在胸口炸出一朵朵小花来。
今年的跨年夜是个雪天,早已秃了头的树杈积了层厚厚的雪花,人们或与朋友家人一起,或独自一人守在电视机前,安静地把自己隔离出这个喧闹的世界,置身孤独,凝视时间的倒数,跨向崭新的一年。
自从欧卯跑去混娱乐圈后,奶球就一直被寄养在年安家里,它早已习惯了这个家里的一切。年安不在家时,便卷缩在沙发上睡觉,年安在家时,要么在他床上,要么在他腿上,偶尔会趴在对方的肚子上任由这位临时主人对他进行顺毛。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奶球喵了一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慌乱的动静里,发现今天回来的有两个灵长类,它茫然的看着两人脚步急促的进了房间,继而从沙发上跳下来,企图跟过去一探究竟,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砰地一声被甩在门外。
不多时,它便听见里头悉悉索索的声音,甚至还有东西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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