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又只剩下两个假寐之人的呼吸声。
钟信微微睁着眼角,目光透过窗棂,似乎又看到了那株繁花满树的四时锦。
在他心里,之所以没有问出第二个问题,或许,便是与这奇花有关。
因为在他对着那花树喷洒之际,心底里一直有个念头在不停地翻涌。
那个性情多变、古怪神秘,但却又善良忠贞的漂亮男子,又何尝不像这眼前的四时锦一般,只要你掏出真心对他浇灌,他便会像这花枝一样,总会给你带来绚丽不可方物的各种惊喜。
钟信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片断,那里头,有送去给母亲的精美点心,有抢救菊生时果敢冷静的修长双手,有扇在碧儿脸上响亮的耳光,当然更有两个人在一铺锦被之下肌肤无意中的碰撞。
便像现下,只要自己伸过手去,便可以摸到他温热的身体一样。
所以,即便身边的这个男人,有时会像四时锦一样变幻莫测,有着让人无法释怀的谜一般的玄机。但就像那花树一样,难道只因为无法掌握它为何会这样变化莫测,自己便挖出它的根来,在它枯萎凋零后,来断定它变化的成因吗?
便真的是知道了成因,恐怕那花,也便彻底凋谢了。
这光景,窗外的月光似乎变得更加朦胧,倒像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钟信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面只对自己轻轻道:
“好嫂子,或许老七对你,更喜欢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罢。”
夜色愈发地深了,同样在这弯冷月下,钟家的六少爷钟智,却趁着月色,分花拂柳般,悄悄钻进了大太太院子的角门。
门里面一个苗条的身影见他进来,忙轻手轻脚将门关上,却转瞬间,便被钟智搂在了怀里。
“我的心肝儿,几日不见,可要把我想死了呢。”
被钟智死死搂在怀里的,正是何意如的贴身丫头蕊儿。
她此际一边在钟智身上轻轻挣扎,一边却又似乎享受着对方有力的臂膀,她将红唇凑到钟智耳边,轻轻咬了一口,压着极轻的声音道:
“怎么就这么吃了没够的馋痨样,又不是没吃过好的,干嘛倒盯着我这粗茶淡饭吃起来没完没了。”
钟智往她身上蹭了蹭,在她耳边呵了口气,低声道:
“我想你这一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心里只觉得大太太要将你许了老三,我不敢上手,你以为我还会等到今日不成?且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点去你那里,我这边已经要支破裤子了。”
蕊儿从前哪里见过他这样无耻下流,却偏又撩拔得人心中骚痒的男子。自打被他勾搭上手,失了身子,便像是蜜桃熟破了汁,每天都想着让人吸吮几口,才能心中安稳。
他二人摸着黑进了蕊儿的方间,钟智使出了浑身的功夫出来,足折腾到后半夜。
事毕,蕊儿窝在他怀里,摸着钟智高挺的鼻梁,在月光下细细端详了他一阵,轻笑道:
“细看你,竟和大少爷有几分相像,虽然不是一房的兄弟,倒生了相同的眉眼。反倒是三少爷,和大少爷完全是两个胚子。”
说到此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钟智正摸着她的秀发,听到她提到钟礼,又忽然叹气,眼睛便转了转,因故意笑道:
“怎么,与我做了这几日夫妻,便又想起三哥的好处了不成?不是我自吹自擂,便他那身子,跟病秧上结的葫芦也似,能有个什么劲儿。”
蕊儿“嗤”地笑了一声,轻轻拧了他一把,接着他的话便顺口说道: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说说话便带着三分的不正经出来,不过,便如你所说,三少爷的命如此不济,大约便是结了他的那根瓜秧子,与你们其他几个兄弟,都不同罢。”
钟智正想去一边摸根香烟,忽然听到她这话,手便停在半空,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
蕊儿这话乍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不由得下意识便把嘴捂上。
她这个动作进到钟智的眼里,心中更觉得方才她话中有话,便又把她搂到怀里,贴着耳朵一边吹气,一边低声问道:
“我就知道你明明守着大太太,却不想给三哥做姨娘,才不单单是喜欢我之故,必定还有些别的,现下果然说漏了嘴,心肝儿,快点和我说说这里面是怎么回事,究竟你说三哥和我不是一个秧上的瓜,是何深意?若不说实话,哥哥今天可饶不了你。”
说话间,他的手上却不老实,蕊儿不知道被他碰到了何处,竟“格格格”地娇笑起来,虽说心里头知道那事说出来有些鲁莽,可是这陷入柔情蜜意中的感觉实是强烈,竟把那忌惮之心都冲到了一边,当真是沦陷在恋情中的人,便容易失去了理智。
这会子,她伏到钟智的胸口,喃喃道:“你可知结出三少爷的那根瓜秧,究竟来自何处吗,其实前几日二房大闹泊春苑时,那种下瓜种的人,倒也便在其中了。”
钟智的头脑有着钟家自来的奸狡聪敏,在听得蕊儿说到这瓜秧之语,便隐隐猜出了她暗指的东西。此刻听她这般一说,脑子略转了转,心中竟也呯呯乱跳了几下,便压低声音,幽幽道:
“果然什么藤上结什么瓜,不说不留神,现下看老三那眉眼嘴巴,简直便是…那人的翻版了。”
他一下子得到了这样一个重磅的消息过来,且又关系到钟家及族里两个最有权柄之人,一时间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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