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凉更觉得自己的卑鄙怯懦。
但是他不打算改变,他不计较手段了,只要祁凉不知道就好,只要在祁凉眼里,他还是从前那个许白璧就好。
许白璧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
医院里人来人往,床位比中华鲟还稀缺,比学区房更金贵,祁老师独自窝在病房走廊里,腿上架着笔记本,一边准备着家长会的资料一边分出神来盯着葛寻煜。
医院说过了四十八个小时,就算是过了危险期,明天老爷子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但是谁也不敢担保老爷子还能醒得过来。
“这个年纪了,在鬼门关里走了好几遭,都能有惊无险挺过来,这是命大还是命苦,谁也说不明白。”
葛寻煜很听话,该吃饭吃饭,让他睡觉他就睡觉,只是不说话而已,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祁凉怕小孩憋着难受,更怕小孩想不开憋出病来,可惜祁老师就没点亮过善解人意,知心姐姐的技能,对目前情况什么用处也派不上。
他把笔记本合上,愁眉苦脸地看着小孩的背影,恰在这时,电话响了,他看一眼,赶忙接了
许白璧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接电话,愣了一下,才问道“寻煜还好吗?”
“好什么呀”祁凉发愁地捏了捏眉心,走到僻静处,“一整天没说话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你说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下。”
许白璧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明天就回来。”
“这么快,你不是说事情要两天才能解决的吗?”
“已经解决了,你再照顾他一晚,明天我就回来了。”
挂了电话,祁凉还在琢磨,许白璧看来是真担心这小孩,特地提前一天回来了,
第二天许白璧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转进普通病房了。
祁老师在医院守了两天,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些病恹恹的,给老爷子收拾柜子的时候还在打哈欠,他望了一眼旁边的葛寻煜,
“哎,你不困吗?”后者摇摇头。
“年轻就是好”祁老师又打了个哈欠。
祁凉从附近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一红一绿的两个大水瓶立在柜子上,在通白的病房里格外显眼。
许白璧从后面拿过水瓶,
“我来吧。”
祁凉转过身子,揉着眼睛有些惊讶道“你回来啦。”
这个人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眼底的两团青色十分明显,像是动物园里溜出来的国宝。
许白璧一下飞机就来了医院,风尘仆仆,情况也算不上多好,然而他蹙着眉头,看了一眼祁凉,
“你先回去休息吧”
祁老师知道自己现在形象肯定不佳,心里想着许白璧大概嫌弃他,于是点点头,“成,我先回去了。”
祁老师走得干脆利落,然而回家路上就后知后觉心有不平起来,没见过这么卸磨杀驴的,他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全是医院里薰出来的一股子消毒水味道。
算了,不和洁癖计较。
祁凉回家先洗了个澡,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翻到一半腾出右手拨了个电话。
夏晓梦今天本来不用上班,但是诊所一个新来的小护士临时有事,她给替了个班,偏偏今天病人不少,打点滴拿药忙得腾不出手。
手机孤零零躺在柜台上响了又响。
一个拿药的老太太说,“姑娘,再不接电话,你男朋友该着急了。”
夏晓梦先是一愣,看到手机才反应过来,
笑着解释了一句“不是男朋友,我单身”然后接了电话。
“怎么了?”
祁凉把柜子翻空了也什么都没找到,这才站起来,“帮我个忙,介绍个靠谱的护工”
夏晓梦这边有病人等着拔针,她匆匆答应一声,对祁凉说,“我把联系方式发你。”
没多久,祁凉就收到了夏晓梦的微信,按照上面的电话联系了护工。
他做完这一切,觉得自己确实挺爱管闲事的,非亲非故,葛寻煜甚至也不是他的学生,他陪护了两天不够,还巴巴地给安排好了护工。
祁老师叹口气,一遇到许白璧就贱兮兮的,认命了。
这两天,他从葛寻煜的三言两语里拼凑出了许白璧这些年的生活。
在许家破产,许家老大带着老婆自杀以后,许白璧就带着侄子许望东奔西走,开了一家新的玉石店谋生。
葛寻煜的爷爷是许氏玉石的老人了,许家破产以后,也帮了许白璧很多忙,因此许白璧才这样照顾他,想来他和许望相依为命,大概把老爷子和葛寻煜也当做亲人。
打听到这些,祁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许白璧是多高傲的一个人,从来都没向谁低过头,他在大西北吃苦受难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人肯定是悠哉闲适的,然而现在却得知,生活不易,也没放过许白璧。
在家破人亡以后,带着不懂事的侄子,重新把家业做起来,不用想也可知其中艰辛。
世人都在受苦受难,唯独许白璧受苦难,就让祁凉特别受不了,懊丧与无奈接踵而来,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大概,到底是,他曾经把许白璧当做珍宝,因此格外见不得明珠蒙尘,见不得仙子下凡尘。
第10章第10章
祁凉收拾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往自行车后座上放了个大包,绳子系了几道,一路骑到医院,中间还在小区门口饭点里拎了一盒骨头汤,打包了好几个菜。
病人没醒是吃不着,可剩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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