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手货。”
莫瑞斯又振作起来了,并指出德拉姆的话说得太重了。
“你的口头禅是:‘我把它看得非常重要。…
“你凭什么臆断不是这么回事呢?”
“你确实把一些事情看得很重要,霍尔,但那显然不是三位一体教义。”
“那么,是什么呢?”
“是足球。”
这又是对莫瑞斯的当头一棒。他的手颤抖起来,竟把咖啡洒在椅子的扶手上。“你有点儿不公平。”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你起码有气度暗示一下,我把人看得很重要嘛。”
德拉姆的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说:“反正你把三位一体看得一点儿都不重要。”
“啊,让三位一体见鬼去吧!”
德拉姆突然哈哈大笑。“就得这样,就得这样,咱们现在来谈谈我的下一个论点。”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用,反正我的脑袋有毛病,我是说头痛。毫无疑问,我证明不了这些事,也就是说,证明不了三位上帝本体为一,一位上帝本体为三。但是,不管你怎么说,对好几百万人而言,这是至关紧要的,我们是不会放弃这个教义的。对此我们有深切的感受。上帝是善良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非要走上岔道不可呢?”
“为什么对岔道有深切的感受呢?”
“你说什么?”
德拉姆把莫瑞斯说过的话替他重新整理了一遍。
“喏,这样就首尾一致了。”
“那么,倘若三位一体教义出了错,是不是所有的论点都站不住脚了呢?”
“我不这么认为,决不会的。”
莫瑞斯完全处于招架之势。他的头还真疼,那些汗刚擦完,就又流了出来。
“难怪我解释不清楚,因为除了足球,我把什么都看得不重要。”
德拉姆走过来,情绪很好地坐在莫瑞斯那把椅子的边上。
“留神——你把咖啡碰洒啦。”
“糟糕——是我洒的。”
莫瑞斯一面擦洒在身上的咖啡,一面打开外边那扇门,朝院子里望去。离开这院子以来,好像已过了好几年似的。他不愿意再独自跟德拉姆相处,就招呼几个同学来和他们做伴,随后照平时那样喝起咖啡来。然而他们告辞时,莫瑞斯却没有跟他们结伴而去。他又吹嘘起三位一体教义来了。“这是神秘的。”他振振有词。
“对我来说,这并不神秘。然而我尊重那些由衷地感到它神秘的人。”
莫瑞斯感到不自在,瞧着自己这双厚实棕色的手。对他来说,三位一体真是神秘的吗?除了受坚振礼的时候,关于三位一体,他哪怕动过五分钟的脑筋呢?其他同学来过之后,他冷静下来,再也不感情用事了。他扫视了自己的头脑,它看上去像他这双手,毫无疑问,很耐用,又健康,具有发展的潜力。然而,它不够高雅,从未有过神秘的感觉,对旁的很多东西也都是这样。它是厚实棕色的。
“我采取这么个态度,”他顿了一下,接着大声说,“我不相信三位一体教义,在这一点上,我让步。另一方面,那句‘这样就首尾一敛了,,我说得不对,首尾并不一致。然而,不相信三位一体教义,并不意味着我不是个基督教徒。”
“你相信什么?”德拉姆逼问道。
“基——基督教的本质。”
“诸如……”
莫瑞斯低声说:“耶稣赎罪。”他从未在教会之外的地方这么说过,于是激动得热血沸腾。但是,正如他不相信三位一体教义,他也并不相信耶稣赎罪。他知道德拉姆会看破这一点。耶稣赎罪是一张将牌,然而这一局打的是无将牌,他的朋友用一张非将牌就能把它吃掉。
当时德拉姆只说了句:“但丁(译注:但丁(1265-1321)是意大利最伟大的诗人、散文作家、政治思想家。其杰杰作《神曲》采取了中古梦幻文学形式,分《地狱》、《炼狱》、《天国》三部分。“三”这个数字,作为”三位一体”的象征,经常出现于全书。)曾相信三位一体教义。”他从书架上找到了《天国》的最后部分。他把有关三道彩虹交叉处浮现出一张人脸的那几行读给莫瑞斯听。诗使莫瑞斯感到厌烦,但是快要读完的时候,他大声问:“是谁的脸?”
“神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然而那诗不是假托幻梦来写的吗?”
霍尔这家伙头脑糊涂,德拉姆并不想弄懂他这句话的含义。他更无从知晓莫瑞斯正在想着自己在公学时期曾做过的那场梦的事,以及告诉他“这是你的朋友”的那个声音。
“但丁没说过那是梦,他宁愿把它说成是醒悟。”
“那么你认为浮想联翩是天经地义的?”
“信仰一向是天经地义的,”德拉姆边回答边把那本书放回去,“它是天经地义的,又是一贯正确的。每一个人都在心灵的某处有着某种信仰,他可以为之献出生命。不过,这会不会是你的父母和监护教给你的呢?倘若有信仰的话,是否应该成为你本人的肉身与灵魂的一部分呢?你得向我证实你是有信仰的。别再现趸现卖.耶稣赎罪’或‘三位一体’了。”
“我已经放弃三位一体了。”
“还有耶稣赎罪呢。”
“你太苛刻了,”莫瑞斯说,“我一向知道自己的脑筋迟钝,从来就是如此。里斯利那帮人对你更合适,你最好跟他们谈。”
德拉姆面泛尴尬的神色。他终于感到窘困,无言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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