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牢牢撅住了苍碧的心——生着这样一双眼瞳的人,该不会是坏人吧。
凉茶入口,在口中激荡开,惹得苍碧忍不住皱眉,春寒料峭的天,谁会喜欢喝凉透的茶水,看来路珏平哄女人的手段也不怎么样,不过半杯凉水下去,嘴里总算干净了。
“再喝一杯,记得含一会。”路珏平如法炮制,又弄凉一杯,看着苍碧喝下,直视那微启的唇瓣,确认里面一丝血迹都没有了,才放下茶盏,也不过来了,就坐在凳上,遥遥看着苍碧,“春风道里的规矩,破瓜夜没把客人伺候好,会有什么惩罚,你可清楚?”
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视情节甚至还有不堪启齿的各种羞辱,各楼的姑娘抗拒之下无法忍受,自行了断的也不是没有,苍碧垂眸看着脚上鲜红的喜鞋,直觉万分刺目,仿佛是血染红的,许久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如此反抗我?”路珏平轻叹一口气,“你不怕明日,我在鸨公面前,把你方才的反抗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苍碧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身在前后都是荆棘的悬崖之上,立足之点不过毫厘,还正在以无可挽回地速度崩塌。
一双手稳稳地拉住险险要跌入尖刺中的他。
“明日,我会告诉鸨公,你伺候得很好,我很满意。”路珏平说。
苍碧心中一跳:“为何?”
“春风道是个好地方,美酒佳肴温柔乡,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姑娘不缺?就算喜好南风,这青殷楼中也各个让人食髓知味,只是那是七日前。”路珏平给自己斟了杯酒,却不饮下,只在手中晃着,看着里面一圈圈漾开的波纹,仿佛在其中看到了极其遥远的地方,“现下,谁都比不上你。”
他慢慢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苍碧,终于将酒饮下,以拇指点向自己心口:“我对你,是真心,你可看出来了?”
苍碧一时哑然,别开眼,不敢直视那双太过灼热的眼,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连自己都卑劣的想法:“我看不出,你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路珏平两手分别拿着酒壶与酒盏,一步步走来。
“风月场中的好手,骗姑娘的手段岂是我能看透的,你既然待我真心,自然不能与对待她们一般待我。”苍碧微微低头,散乱的青丝从耳际滑落数捋,“需对我以礼相待,还有,赎我出去。”
风尘之人连碰都不让客人碰,张口却是让人赎出去,还要被以礼相待,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而路珏平只是再斟了一壶酒,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字:“好。”
苍碧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猝然抬头,只见路珏平带着浅淡的笑意,将酒盏递来:“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娘子,我敬你这一杯。”
“我……”苍碧看看一脸认真的路珏平,又看看酒盏,有些迷茫,听连云说酒是穿肠毒|药,他从来未曾触碰过,自然也不知道酒量如何,不敢尝试,“我不会饮酒。”
路珏平将酒盏塞到他手心,笃信般道:“只这一杯,不会醉的,便是醉了,我也绝不会做什么。”仿佛验证自己的话般,说完,他便退到桌案前,坐了下来。
话说道这份上,苍碧如何也推辞不掉,只能将美酒饮下。
青殷楼的酒调和着花果香,甘醇而又迷醉,入口并不怎么浓烈,回味一番后,酒劲却是不弱,苍碧也果真不是酒场好手,只这一杯,眯了半晌朦胧的美眸,终是缓缓垂了下去,往塌上一倒。
刚染过血的红润嘴唇透出烧起来一般的灿然,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坨红,眼睫微扇,朱唇轻启,吐出温热的气息,不整的衣衫沿着优美的锁骨滑下,平坦无暇的胸膛若隐若现。苍碧全然不知,方才还拼死抵抗的自己,现下俨然是一副等着请人拆吃入腹的诱人模样。
路珏平呼吸都滞住了,喉结上下滚了数次,终是按耐不住般起了身,一步一顿地停在床前。
眼睛被一双无形的勾子带着,从美人如瀑的发丝游移而上,到那光洁的额头,线条流畅的脖颈,微微起伏的胸腹,露出了一半的长腿,再到如玉的脚指上,几番游移。
他坐在床畔,抬起手,也不知想触碰哪里,手伸在半空停了许久,衣襟褶皱小腹下的部分微微鼓起,吐息越来越灼热,yù_wàng呼之欲出,冲向四肢百骸。
“苍碧。”然而他只是以口型做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知晓的名讳,把手放在苍碧手肘上残留的淤青上,轻巧地揉了起来。
酒是个好东西,什么烦忧惶恐全能压下去,可也是坏东西,一觉醒来,不省人事之后的所有事物一概不知。
翌日清早,苍碧睁开眼,脑海里像被什么剜空了般,只见路珏平坐在床榻边,靠着床背,手还停在自己大腿上,立时蜷缩起身子,拉着喜被躲到床角:“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路珏平状似不经意地移开手:“你自己的身子,有没有被人动过还不清楚?我看起来,像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像。苍碧几乎脱口而出,动了动身子,幸而的确没有异样。
路珏平不以为意,整整衣衫,拿了桌上的扇子,潇洒一盏:“娘子,那我先回去了。今晚,等我。”
门扉吱呀一声关上,微风扫起挂在两侧的红丝绦,房里终于只剩下苍碧一人,他的心却再次被提了起来,只因外面路珏平对长工嘱咐:“看好如云,别让他乱跑,要是有个闪失,以我路家的财力,整整你们青殷楼还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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