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歌一个“我就是侠义心肠”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了,幸亏想起来自己方才说的是“没有帮孟鹰说话”,这两个点是冲突的,大哥在套他的话,逗他玩!于是死气沉沉地盯着大哥看了好几眼:“……有意思吗?”
徐安骥笑得相当含蓄:“挺有意思的。”
徐纤漪看着大哥终于逗人逗了一个回合才放下手,大声笑道:“徐安歌你出门一趟变傻了!”
“好意思说我,你就没聪明过……”徐安歌忍不住回了她一句,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在外头玩儿太久了,差点忘了自家哥哥有怎样的秉性,多亏这一通闹,他总算想起来了。
接下来徐安骥无论问什么,徐安歌都学乖了,一点儿都不发散问题,大哥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徐纤漪在一旁一看得欢,还时不时假模假样地为徐安歌喝彩。
眼看这个弟弟又不好逗了,徐安骥才终于放过他:“好了不闹了,实话说,这次我被你们俩弄得挺窝火的,你们知道自己在外面多久了吗?”
提到这个话题,姐弟俩通通噤声了。
徐安骥无奈地看着他俩,他这两个弟妹一向会看眼色,一看别人要发火就乖得跟猫儿一样,然而等他这阵子气过去了,立马故态复萌。
“你们知道这段时间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徐安骥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娘和爹闹翻了。”徐安骥轻描淡写,说的话却让人不敢相信,“因为爹弄了一个小弟弟回来。”
“啊??”
————
徐安歌一个人在鱼鳞井上走着,周围各种小摊小贩都在努力吆喝着,也有不少铺子挂出了牌子吸引客人,不少人看他穿得衣料上佳,都跃跃欲试地想把这位公子爷召过来照顾自家生意,可徐安歌却一反往常,连婉拒都没有,直接绕路走人了。
他正在想大哥才跟他说的那个私生子。
爹娘当年是为了家族利益结亲的,两人本就没有感情,所以哪怕娘一直都知道爹有外室,家中也一直都是平平静静的,因为她在乎的只是他们三个孩子以及她的正室地位。
可是如今出来一个有徐家血脉的男孩儿就不同了,这绝对会影响到将来他们三个的家产分配,所以这回娘跟爹闹翻了,死活不让那个男孩儿进徐家门。
爹被闹过两次后,终于烦了,把孩子丢给故友沈山就闭关去了,顺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徐安和……
这个名字,这个发展,竟然全部跟他梦里的情节对上号了!
在海上的那几天,他每晚必做的梦依然没有停下,那晚正是他第一次正面梦到徐安和的时候。
梦里的徐安歌受了重伤,在一间老旧的民宅中调养,照顾的他的人正是沈山。
沈山是他爹的故交,也是他从小叫到大的“沈伯伯”,他在梦里全身都是伤,动一下就仿佛身体多处被二度撕裂,只能靠沈伯伯喂他喝药。
沈伯伯已经退出江湖很久了,日子过得清贫,连肉都买不了多少,更别说是补药,只能每日给他喂最简单的疗伤药。
药很苦,沈山看到了他微蹙的眉也只能叹气,而后说:“安歌啊,你再忍忍啊,现在外头那个邵阳教到处抓人,都是在找你呢,现在可不能有大动作。”
“等过几天风声过去了,我再找门里的人来。虽然……人也不剩几个了,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有比没有好啊。”
徐安歌那是在榻上很想安慰一下这个比他还焦心的伯伯,可最终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那时他在乌漆麻黑又阴冷潮湿的地窖待了半个多月,身边唯一能让他感到活气儿的就是那个孩子了,才五六岁的年纪,乖巧懂事,时不时问他些天真得冒泡的问题。
那个时候沈山是这样跟他说的:“这是你弟弟,安和,徐安和。”
“当初弟妹怎么都不肯让他进家门,可现在徐家就剩你们俩了……安歌,你们兄弟俩要好好相处啊。”
——徐安和,以及照顾徐安和的沈山沈伯伯。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自欺欺人了,他的梦绝不仅仅是梦而已,那些更有可能是未发生的将来。
徐安歌忍不住将梦里出现的几件事都连了起来——徐家灭门,他跟孟鹰为敌,而后他重起墨枢门,和孟鹰化敌为友,最后惨死在安和的及冠礼上……
他想得入神,一时没有看路,竟撞到了人,下巴重重磕到了那人肩上。
“嘶——对不住对不住,兄台……”徐安歌一边捂着下巴,一边抬头道歉,却不想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孟兄?”他朝旁边看了看,又一张熟悉的面孔撞入眼帘,他脑中空白了一瞬,而后心底猛然生起了一股茫然,夹杂着各种情绪冲撞着,“……还有你。”
三人都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徐安歌打破了寂静,他扯着唇角笑了笑,说不出这是表示意料之中的坦然,还是代表不知对谁的讽刺。他问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第三个人正是那天在瀑布下捅了他一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林柒年:不怪我,这是命运的选择。
孟鹰:……(面上无比镇定,心中……)
第38章说开
在一个时辰之前,林柒年和孟鹰正在酒楼顶楼谈“造反”事宜。
孟鹰和林柒年跟着教主坐船,正好碰上了顺风天,一路行得相当快,不过四天就到了。
这次林柒年在江陵准备了一个很大的宅子——因为教主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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