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桐百无聊赖,便在后院自顾自地堆起了雪人。
堆雪人其实是一件有趣又无聊的事情。
无聊在于事情很重复,有趣在于推着雪球越滚越大。
越滚越大的雪球,像是他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相信,要是任这个「雪球」从他心里的滑坡一路不受控地滚落,最后他一定会被砸成柿饼的。
做好了的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院子里,像是嘲笑穆初桐一样。
做完雪人后,穆初桐反而觉得有些热了,看着雪人这样歪着头的,竟然还可怜它。于是,穆初桐脱下了脖子上的围巾,挂在了大雪球和小雪球的交界——也可以说是雪人的「脖子」上。
穆初桐蹲在地上,和雪人大眼瞪小眼的,嘴里喃喃说:「如果再加个胡萝卜就好了。给你隆鼻,精神会好很多的。」
百无聊赖的穆初桐便开始寻思着怎么找胡萝卜给亲手做的雪人隆鼻。
可这不比枝桠好找,他也不好意思去厨房问人家要红萝卜做雪人的鼻子,想了半天,还是算了。
穆初桐看了看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该回酒店和顾先生谈生意了。他可是个有事业追求的成年人,不能像小孩子一样花太多时间在轻松快乐上面。
再次回到了南染的房间,穆初桐发现南椒和南染似乎也把话说得差不多了。南椒见穆初桐回来了,便笑着站起来,说:「怎么样?咱们回去了吗?」
「嗯。」穆初桐点头,「你既然来了,难道不去见一见久蛮大哥吗?」
穆初桐这话说得很小心,试图将自己渴望见久蛮的心思包藏起来。
南椒呶呶嘴,说:「我才不去呢!久蛮大哥都没发现我跑了,我还去他跟前,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穆初桐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便说:「就算你不去,我也要去。我要是来了还不跟他打个招呼,不是没礼貌吗?」
南椒道:「那你自己去吧!可别扯上我!」
南染却说:「你们都别争了,谁也不用见他。久蛮大哥今天不在侯雁楼,早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穆初桐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南椒便道:「那是最好了,我们悄悄地走了。谁也不告诉。」
南染笑着说:「行了,那你们去吧。可千万小心些。」说着,南染又跟穆初桐说:「我弟弟不懂人情世故,您多担待些。」
听了这话,南椒不高兴了,但穆初桐却扬起笑脸来,只说:「这是哪里话?南椒少爷千伶百俐的,还是他关照的我呢。」南椒听了,才也高兴起来了。
临走前,南染还是特别不放心,又拉着南椒劝告了好一番,又说:「不够钱花了,告诉哥啊,别委屈了自己!」
南椒一味的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二人和南染道了别,一路走了出去。
南椒离开了房间,也重新用心扮演自己「出逃艺伎」的角色,走路比较小心,也没平日大摇大摆的样子。穆初桐看着好笑,觉得这孩子真爱演呢。
南椒走了两步,似听见了什么动静,忽而扯住穆初桐往墙背后躲。
穆初桐吃惊:「怎么——」
「嘘!」南椒竖起手指放在嘴巴前,打断了穆初桐的疑问,只示意穆初桐安静。
却是南椒真的机警,听见了人声。
鬼笙的声音是最先传来的。鬼笙总是自认铁汉,和一切娘娘腔为敌,看南椒也好不顺眼。南椒虽然恃宠而骄,但也怕鬼笙这样的。毕竟鬼笙在荆帮是很有地位的,要是他生气了真的殴打南椒,南椒也只能乖乖去医院订个把月床位了。
荆帮里能真的和鬼笙抗衡的娘娘腔也就是只有美妆达人高韵。
南椒听见鬼笙就怕,便先躲起来。更何况,他现在是「出逃艺伎」,怕被鬼笙抓着小辫子。
隔着墙,南椒和穆初桐还能听见鬼笙嘴里骂骂咧咧的:「糙你大爷的,不是你要补妆,咱们可不就赶上了?」
高韵的声音也想起了,语气颇为不以为然:「赶上了又怎么样?你是赶着投胎么?咱们大把时间呢,大哥还没说什么,就你能哔哔。呿!」
鬼笙暴怒,说:「不行了!大哥,我真的忍不了了!有他、就没我!」
高韵呵呵笑了:「哎哟,您这是威胁大哥吗?」
「我当然没有!」鬼笙气焰弱了一些,却还是板着脸,「我只是让大哥选择!」
「小弟才要做选择,大哥可以全都要!」高韵谄笑。
「那我他么的选择两个都不要!」久蛮的声音响了起来,「吵个屁!嗡嗡的,不烦人!」
高韵和鬼笙这才消停了。
听着久蛮的声音隔着墙传来,穆初桐竟然红了脸。他有些胆怯,却又有些期待,转过身去,探出一点头来,偷偷去看人。
只见这经过的不仅有高韵、鬼笙、久蛮,还有狮心和大壮。石板路上光滑,两边堆着雪,久蛮穿一身黑色,很是醒目,高高挺挺的,身形似松柏。但穆初桐也只是看到了背影,只能从心里幻想此刻久蛮的表情。
也许是带着笑的吧。
久蛮平日看着凶神恶煞,笑起来却特别温柔可亲。
看着久蛮他们走远了,南椒便拉着穆初桐往外走,只说:「还好我机警,不然碰上了鬼笙,吃不完兜着走。」
穆初桐却问:「你得罪过鬼笙?」
「那倒没有!只是他看见你我在这儿,必然会盘问我俩是怎么进来的,又说这不合规矩,会有什么什么安全隐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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