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加班费具体是多少?”
“他这说了等于没说一样啊。”
“确定不给加钱了?”
底下的工人不满他的含糊其辞,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孟成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面上波澜不惊道:“加班按时薪的一半给,明天我就叫人重新拟定制度。”
众人哗然,一个个露出愤懑不平的情绪。
有个长了络腮胡的工人旋即冲向朝孟成蹊所在的台子,不管不顾道:“太少了,我们不同意。”
其他工人也随后挥着拳头响应:“不同意不同意……”
“那你们想要多少?”孟成蹊冷冷道。
络腮胡和众人嘀嘀咕咕商量一通,然后扭正脸一字一顿道:“一点五倍时薪。”
孟成蹊叹了口气,垂下眼睫说:“一倍时薪,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不行,一点五倍,不讲价。”又有一个细高个的工人在人群中大声说。
“好大的口气,”孟成蹊板着脸冷笑一声,说,“我看你们是坐地起价,这样子谈不出结果,让码头工会会长来跟我谈。”
他说完作势要从台子上下来,谁料尚未走几步,数十名怒气冲天的工人同时向他冲过来,失控的人潮挤得台子变了形,似乎分分钟就要分崩离析。孟成蹊背后早就被冷汗打湿,全靠意志力强撑,现下脚底重心不稳,面孔不由变得煞白。
“伤了我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他在恐惧中发出一声爆喝,心中有个念头,涂延怕是赶不及来救他了。
骚乱的工人们哪能听得进他的声音,众人怒吼着,咆哮着,如滔天巨浪般朝台子拍去。“轰”地一声,台塌了,孟成蹊一头栽了下来。
密不透风的人潮一下受到重击,好些工人被凳子砸得倒在地上嗷嗷喊痛。因为有了人肉垫的缓冲,孟成蹊并没有受到大的伤害,只是额头不知道在哪里磕碰了一下。
他捂着脑袋站起身,想趁人没察觉之时离开那里,不想长络腮胡的那个工人眼尖,一眼在那么多人中认出了他,立刻指着他朝同伴们喊道:“姓孟的在那里,快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瞬时,工人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孟成蹊的去路,将他团团围住。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是用成百上千的血肉之躯砌成了一道道铜墙铁壁。
孟成蹊感觉有只巨大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上气来,眼前闪过一片片金星,在乌云压顶的恐惧中,他想:我答应过爸爸的,不能让自己出事。
“砰”,混乱的人群之外一声枪响,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大家扭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孟成蹊也借机看了过去,谢天谢地,他看到了涂延!
涂延仍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嘴里叼着半截香烟,一手举枪,领着上百名洪帮弟子气势汹汹向这边走来。及至走到包围圈外,他晃了晃手里的枪,恶狠狠对众人道:“都给我死开!”
大家听了他的话,稀稀拉拉开始有人散开,但还有不怕死的大多数坚守原地。涂延脸色阴沉得可怕,只见他呸地吐掉烟头,抬手朝人群就是一枪。
子弹擦着人们的头皮而过,打中了离孟成蹊最近那人的一只耳朵,鲜血直冒,那人哀嚎着软倒在地。
涂延眼睛都不眨一下,张口道:“今天要是有人敢伤孟成蹊,我这里多的是子弹,足够他死上十回八回的。”这下便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众人面面相觑,恨不得立马夺路而逃,又怕最先跑的人会被工友笑话,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抖着腿与圈外的洪帮弟子僵持着。
孟成蹊有了涂延这座靠山,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清清嗓子大声说:“我还是那句话,下个月之前,我会跟工会商定一个折中的方案,放到公司的制度手册里,一切按制度行事。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工人们纷纷摇头,不知是受了涂延的恐吓,还是觉得这出戏已经唱到了末尾,唱无可唱,也就只能退让了。
“没有的话你们去上工吧,毕竟不干活是没有钱拿的。”孟成蹊一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装卸工人们有了伤耳朵之人的前车之鉴,不再有旁的心思,吓得作鸟兽散了。
涂延挤开人流飞身上前,拉着孟成蹊上上下下打量着,看到他头上红肿的那块,霍然变色道:“哪个王八蛋伤的你?”
“不碍事,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孟成蹊轻轻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涂延不放心地又问:“还有没有伤到别处?”
孟成蹊摇头,这时阿明也跑了过来,捧着他的双手呜呜哇哇一顿嚎啕大哭:“少爷,呜呜……你没事,太……太好了。”
“嗯,亏得你找了涂延过来。”不想碰到阿明的眼泪鼻涕,他嫌恶地稍稍挪开身。
阿明眼泪汪汪盯着他看,突然看见他头上那块,大惊小怪地嚷着:“少爷您受伤啦!”
涂延和阿明坚持说伤在头上不可大意,孟家上下也对他的伤势忧心不已,孟成蹊苦着一张脸,被他们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像老太爷一样躺了两天后,医生确定他没有伤到脑子,脑袋上那不值一提的淤青也褪了,孟成蹊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这日,他和码头工会的人开完会,由阿明开车载着回家去。车子路过华懋饭店,他看见酒店门口停满了豪车,身着华服的宾客络绎不绝地往里走,无心地朝阿明嘀咕了一句:“这许多人,今天又是什么好日子?”
“您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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