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义。对了,你今儿是特地来找他的吧?”
沈慕枝点了点头道:“前些天我弄到几张程砚秋演出的戏票,成蹊说他有兴趣,便约了今日一同去。我下午在附近办事,正好顺路接他去戏院。”
“看戏?那个混账东西没跟我说呀,”孟重迁想到儿子瞒着自己偷偷去享受,心里隐隐有些不悦,挺不是滋味地喃喃道,“程大师的票可实在紧俏得很,一般人想买还买不到。”
沈慕枝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的表情,微微笑道:“的确,我也是借朋友的关系搞到的,可惜我那些友人一个个都日理万机,我送给他们票都没时间看,结果临到演出了我手头还多出几张。”
孟重迁情不自禁叹息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沈慕枝眼皮眨得飞快,一双眼睛晶亮亮的:“伯父有兴趣吗?不如和我们一道去吧?反正票子我也送不出去,这样好的机会倘若浪费掉了,那是真的要肉痛啊。”
孟重迁本身爱好广泛,对戏剧也是颇有热情,由于之前的一场大病,他已经太久没有出门娱乐,因此对沈慕枝的邀请格外心动,可是念及自己的身体,他又犹豫了:“小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看我这身体,路都走不利索,还是别去麻烦大家了。你们年轻人去看吧,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听到这些略带消沉的话,沈慕枝抬头看向了孟重迁,他的视线扫过对方稠密的皱纹和层层白发,觉得短短一年功夫,这人是真的见老了,仿佛从壮年一下子跨入行将就木的老年,心里不免暗暗唏嘘。
他知道这个世界本是没有自己的,因着这个男人无端端造出了自己,他才有机会来这世上走一遭。也是因着这个男人的抛弃,他此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已是大大的罪孽深重,恐怕永远都得不到救赎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需要救赎,也许从小木头变为沈慕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能回头了。沈慕枝忍下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决定将自己的复仇进行到底。
他近乎唐突地站起来,轻轻搂住孟重迁的一只手臂说:“伯父,在我这里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见外了。没什么好犹豫的,有我和成蹊搀扶您,不会摔着碰着,您就放心吧。”
孟重迁半是感动半是疑惑地被他扶了起来,觉得今日沈慕枝热情得有点古怪,可来不及细想,他扬声朝阿明吩咐道:“去叫二少爷下来,准备出门。”
“老爷,二少爷方才出去了。”阿明谨慎地回他道。
“什么?”孟重迁吃了一惊,然后挥舞着手杖骂道,“糊涂东西,跟人约好自己却跑不见了,不像话!”
沈慕枝抓紧孟重迁不放,像捕鱼者捉到一条活鱼:“没有关系,成蹊应该是提前过去了,不如我们也赶紧出发?”
一得到孟重迁的同意,他随即叫来一个手下,让其与阿明一左一右把孟重迁扶稳了,伺候老太爷似的把人挪到车上。接着,沈慕枝又硬拽着孟重迁去了一家饭店,不紧不慢吃了顿奢华的晚饭,吃饱喝足,这才带着他往南京大戏院去。
等他们在楼上的高级包厢落座,这戏马上要开演了,孟成蹊却仍是不见踪影。孟重迁忧心忡忡地在包厢的木座椅上转动脑袋,不时问一声:“成蹊呢?成蹊怎么还不来?”
沈慕枝手举望远镜,寻宝似的往观众席上看,过了半晌才回答他:“就快来了,您别急。”
直到戏开唱了,他们都没等来孟成蹊。孟重迁正是坐立难安之际,沈慕枝递给他自己的望远镜,似笑非笑道:“伯父用这个看吧,有了这个看得更清楚。”
孟重迁本欲拒绝,不料沈慕枝扬眉指了指观众席斜右面的方向,说:“我看到成蹊了,原来他在那里坐着哩。”
“我看看。”孟重迁一把接过望远镜,往沈慕枝所指的包厢望了过去。
这一看他总算放下心来,他的儿子无灾无恙地,正和傅司令并排坐着看戏。孟老先生收拢他那乱糟糟的心思,全神贯注地听起戏来。而边上的沈慕枝似乎十分投入,一言不发地只是看戏。
又过了一阵子,孟重迁不自觉又把视线转向了孟成蹊的包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暗自吓一跳。只见傅司令整个人靠在孟成蹊身上,一手攀着对方的肩膀,是个亲密无间的姿势。如果要论感情好,两个大男人也不必要如此脸贴着脸,肩挨着肩吧?
孟老先生心神俱震,一个大大的疑惑在他脑子里铺展开来,越想越一发不可收拾。“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我眼花了,成蹊明明很正常,怎么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他强自镇定地自我开解着,手却颤巍巍抖动个不停。
他放下望远镜,大口喘息着冷静了半分钟,然后他再次往那边看了过去。他的儿子一本正经地端坐着,傅啸坤也是坐得笔直,两只眼睛盯在舞台上,看上去毫无破绽。然而还没等他移开目光,让他感到惊悚的画面又出现了!傅啸坤非常自然地伸出一只手,牵着他儿子的手放在嘴边,作势要咬,孟成蹊要躲,傅啸坤无声地笑了,拿起对方的手亲了一口。
哗啦啦,遮羞布被扯去了,肮脏的真相骤然暴露在孟重迁面前,之前的很多细枝末节惊涛骇浪般涌上他的心头:成蹊总是晚归甚至不归,他频繁地接到傅司令的电话,他脖子上老是出现诡异的红痕,他总是不在家……
还有一个他刻意忽略而又疑点重重的事实,楚仪为什么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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