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都是。
“点头摇头就可以,”邱十里接了杯冷水往他脸上泼,垂睫看着红水滴落,缓缓说道:“麻烦专心一点呀,下次再不把我的问题回答好,我只能把您按到马桶水里面。”
老头立刻停止怪叫。
邱十里给自己点了支烟,浅浅地叼着,再次蹲下去。伙计已经停好车了,邱十里叫他把镜头调整好,又把屏幕端正地举到老头面前,还贴心地按他的方向倒着摆,“放心,他们看不到你,”他温柔道,“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考虑的,明明有让他们安全的办法,却选择去咬舌,你看,我哥哥不是按照约定把他们救出来了吗?连江口理纱子小姐都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呢。”
老头慌慌张张点头。
邱十里笑了笑,继续问道:“您现在觉得他们安全了吗?满意吗?”
老头先是猛点头,紧接着又似乎左右不是了。
“不满意啊,为什么?”邱十里又往他嘴里塞了块纱布,干燥的布面似乎太粗糙,抵在他的舌根上,把他磨得又扭又叫,邱十里则若无其事,收手夹起烟,道:“你现在只用做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做得好,他们直接去广州住大房子,钱多得一辈子花不完,也不会知道你都做过什么龌龊事,做不好,你就可以看着他们死了,一个接一个,你喜欢咬舌头,他们就先拔了再杀,从你孙子开始吧。敢闭眼,我挖你的眼睛,第一刀先挖半颗。”
闻言,秦医生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邱十里瞥了眼屏幕里已经握好刀子的伙计,轻声道:“现在我可以问了?”
“嗯!嗯!”秦医生打着挺点头。
“当年我做手术的时候,只有你在场吗?”
摇头。
“还有江口千春?”
点头。
死了,划掉,邱十里想。“还有护士?一?二?三?四——”
点头。
“四个全都死了,”时湛阳突然开口,“我查过,手术后就被江口千春杀掉了。”
邱十里僵了一下,没有回头看,他觉得时湛阳的声音离自己很远。“你做手术应该留了记录和卷宗吧,不是随随便便就把我的心脏切开的吧?”他捏上老头脱臼的下巴,同时,屏幕里的手下也把刀刃压上那个昏迷男孩纤细的脖子,手指塞进嘴巴,把他的舌尖扯了出来。
老头眼泪都掉下来了,喘不上气一般喉结乱滚,邱十里扫了那画面一眼,胃袋就像被人攥住揉一样剧痛,稳住声线,他严厉道:“回答我!”
“哦!哦哦!”秦医生好像在说“我有”。
“在哪?”邱十里把烟头碾灭。
只见那老头拼命晃着脑袋,终于把独耳上挂的单边眼镜晃掉了,在它掉进马桶之前,邱十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老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这眼镜,邱十里仔细地一寸寸摸过去,发觉这镜腿粗得有些异样。
他直接把它掰断了,一卷细纸条随后露出,由于年代久远,它已发黄发脆,邱十里小心地展开来看,一个详细却遥远的地址。
“在中国,杭州,兄上。”邱十里下意识回了头。
时湛阳似乎望了他很久,目光忽深忽浅的,“ナナ,视频可以关掉了。”
邱十里连忙照做。
时湛阳道:“他的确在杭州留过两年,做了个大学教授的身份。”
邱十里心中有点不可思议,直觉告诉他,他成功了,他把真相凿了出来,大哥为他找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就好比冲过终点线之后刹不住脚的那几步,他感到茫然,还是那么蹲着,低头念道:“详细是拱墅区——”
时湛阳打断道:“给我看看呀。”
邱十里愣了一下,盯着大哥身边那块地板,“我可以……过去吗?”
时湛阳失笑:“怎么不可以。”
刚刚做了那种逼供的事,把无辜的人,甚至是小孩子牵连进来,邱十里觉得似乎和其他黑社会没什么区别了,可他还是可以过去的。邱十里扶着膝盖站起来,这才察觉到大腿上那道新口子正在火辣辣的疼,在刚才,他竟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那些神经到现在才苏醒。努力不显得一瘸一拐,他慢慢往时湛阳那边走,站在他身前,把纸条双手递过去。
他总觉得时湛阳在盯他的腿,好在那注意力又立刻转移到了纸条上,时湛阳看了几眼,用随身的备忘本夹好,“做得很好。”他说。
“嗯。”邱十里点了点头,抹抹额角的汗。
“ナナ真的长大了,刚才凶得像模像样。”时湛阳忽然笑了。
“……不是,对不起。”
“什么啊,”时湛阳去捉他的手腕,“我不在的时候,ナナ还可以更凶?”
“可以,”邱十里脱口而出,又猛地意识到跑题,现在一天还没过完,那些血腥气,那些乱糟糟寒森森的纠葛,已经让他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他似乎只能说些闲的碎的,来缓解心底那些无头绪的焦虑,“不是,兄上,我是想说……我不该说蠢话做蠢事,惹你生气。”
时湛阳用掌根擦擦邱十里指缝里的血污,还是温柔如旧,“没有生气。”
“……真的?”
“走吧。”时湛阳牵着手里的指尖,这就要向门口转去。
邱十里却钉在原地不肯动,抓牢他的手,异常固执道:“不行!”
对上时湛阳转回的目光,他又道:“兄上,你,还要我吗?”
时湛阳皱眉,有点不耐烦,“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
邱十里握手的力道简直像是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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