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嘴上蹿下跳,要不是怕打扰大家休息早就扯着嗓子喊。
“我警告你大家都是烟花之地出身,你别跟我装天山你雪莲啊韩如媚!”
陈放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和嘴型还是成功传达了他的思想。
韩军医“听”了这话怒极反笑,脱了陈放的鞋就想给他涌泉穴来上一针让他直上九霄——但是被旁边顺其拦下了。
“韩军医,虽然这一针下去是强身健体,但是估计以这位往日如此能折腾的个性来说,血脉一通就是半日的瘸拐……如此军机繁忙之时,请万万三思。”
韩江远白了一眼顺其,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不值。
“小子,看在顺其兄弟的份上,这次先绕过你,”韩江远收回了针,不慌不忙的把哑穴给陈放解了,“而且咱们不一样,我虽然出身勾栏,但是却是无法选择的,谁让娘的娘家不争气,为了一担米便将她卖与青楼。”
韩江远一边说着一边当着月色就开始宽衣解带,顺其本来在一旁默默听着,突然就被眼前这一幕惊道,忙转身做出“非礼勿视”的避嫌举动。
“顺其没事,她就这样,而且里面有xiè_yī看不光。”陈放沙哑着嗓子说,顺其还是固执的没有回头。
韩江远接着自己的动作,纯白的衣服脱下,直接反着披,便是大厡暗卫属‘凤’卫正宗的,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黑袍。
顺其等着衣物的摩擦的“沙沙”声彻底消失一会儿后才转过身,结果就看见一身黑袍劲装且明显价值不菲的韩江远伫立眼前。
顺其用目光询问,结果陈放只耸耸肩。
“让你看你不看,韩大姐是咱暗卫属唯一一个变装小能手。虽说大家的衣服都因为各自的武器不同而略有区别,但是像韩大姐这样内外反转的还是头一个。”
韩江远在陈放扯淡的时候把自己本来随意系起来搭在右边肩头的及腰麻花辫解开,重新在脑后盘了个利落的盘头。
“行了,都开始互揭老底了,看来这次我是非走不可了。出啥事了?”
“这才对嘛,”陈放看见韩江远已经做好了出远门的准备,于是也收起自己一身的轻慢,“事是有几件的,而你需要干的就是帮我们分辨止血草。”
韩江远过来对着陈放的脑门就是一个爆栗。
“说实话,那两根草是个人教五分钟就能分辨的明明白白,至于我放着这几百个病患跟你跑这一遭?”
陈放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值得。但是我能托付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你算一个。”
韩江远听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因为咱们都跟勾栏之地逗留过所以臭味相投抱团取暖吗?我跟你说姑奶奶我可是还没等挂牌,黄毛丫头的时候就被我师傅捡走了……可别对我有啥奇怪的同病相怜情怀啊。”
“对,所以你将自己改名‘江远’,弃‘如媚’如草芥——我们不一样。”
陈放淡淡的说这句话,就跟说“你吃了吗”一样,再平常不过。
是啊,韩江远出身不好,但是一直自强不息,努力从泥坑往上爬;
而自己呢,看见火坑非想下去试试深浅,结果半身都烧成渣滓了,只剩下这残躯苟延残喘于世。
“得了得了,你这张脸和这副声音,装可怜的时候真是无人能及……算姐姐我怕了你了行不行,”韩江远故意粗声大气,“说罢,啥时候走,我再交代交代,毕竟里面都是大活人。”
“不急,日出。”
韩江远双眼圆睁:“这还不急?”
话没说完人已经一溜烟杀进了屋子。
陈放只能命身边的暗卫给韩江远带话,说寅时城门下见。
顺其却急忙拦住了他。
“我也去!”
陈放转身,眼看带着些许迫切的顺其。
“不好意思了,萧将有令,精兵简政,只许带我们暗卫属的兄弟。”
“哦,要是这样的话,萧将说了,我若是愿意,回京就直接进‘鼠’,不出半年就能到‘凤’。”
陈放有一些无语。
“就是个小任务,半天来回而已。”
顺其却不依不饶了:“你上次也说小任务,结果和边将一块都被人家村民绑了……这好歹是没出事!”
陈放很烦,觉得平常木头一样的顺其今天变得格外话多。
“我说你今儿是怎么了?平常没这么黏糊啊……”
顺其直视陈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因为我不想再逃了。”
陈放有点后知后觉,恍惚意识到好像是自己先前的孟浪给人家刺激坏了。
“别别别,我觉得你还是正常点为好……”说话同时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
顺其顺势向前。
“正常?那你认为我什么样才是正常?”他的眼睛不同常人,在认真注目你的时候总会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还是你自以为了解我?嗯?”
陈放最终在这目光下顶不住压力,七零八落的落荒而逃。
“来来来,都跟着来,只当人多热闹了……”
顺其莞尔,在屋外眼见着那红色的发绳看不见才转身回到屋里,不出所料正看见韩江远面容狰狞的双手开工在写所有人的药房和注意事项。
顺其在她旁边落座,也拿起笔,帮忙娟抄一些力所能及的琐事……
陈放一溜烟的跑了出来,然后才发现自己因为心太乱所以没头苍蝇一般已经绕着整座城跑了两个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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