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因为即将被胡家扫地出门,无处可去,便顺水推舟;二来想要他一封和离书,给他冠上一顶“曾被乡下妇人和离”的帽子,算作是对他心肠恶毒的教训。并不代表她是寄人篱下。
而且她当初说得很明白,她救了他一命,他提供住处给她,这是他对她的报答。
才过去多久,他们全然把这一条忘了?罗衣不介意叫他们想起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借条?什么借条?”李氏听得一愣,她转头去看周自荣,就见周自荣面皮涨红,薄唇抿得紧紧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二妞,你上回跟我说,你在路上遇到荣哥儿,还给了他银子,不会是借给他的吧?”
“是啊!”罗衣点点头,“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不借给他,难道赠与他?”
李氏登时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喘不上气,憋得她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了。好半晌,她指着罗衣道:“你,你这个女子,你真是好啊!”
她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荣哥儿有什么不好?他长得好,读书也好,日后不知道多有出息,多少千金小姐哭着抢着要嫁给他。她倒是好,竟然敢看不上他!
李氏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一时冲动上来,不管不顾地就要扑上去打罗衣。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周自荣给拦住了。
他早已经写好了借条。他乃是君子,言而有信,说是借钱,就不会赖。
从袖口里掏出来,递给罗衣,冷冷地看着她道:“你不就是觉得自己有钱,怕我们沾上你吗?从今天开始,我不会用你一文钱!”
说完,抓着李氏就走了。
他的头抬得高高的,背影骄傲得不得了。
李氏犹不甘心,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被周自荣喝住了:“姨娘瞧不起我吗?她一个女子都能赚钱养家,我是个男人,还有秀才功名,我比不上她么?”
李氏怕伤了他的颜面,不敢再说,只低声道:“荣哥儿,你身份尊贵,读书才是你该做的事,岂能让你操心这等俗务?”
周自荣呵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谁:“身份?我现在有什么身份?”
连一个粗鄙的乡下女子都敢瞧不起他,防他跟防贼似的,一两银子还要打借条,他哪里还有什么身份?
他连饭也没吃,提起李氏给他准备好的换洗衣裳就走了。
走之前,他来到罗衣的门前,对她道:“你要走便走。”
“倘若不走,不许再跟任何男子亲近。我不贪你钱,你也不要往我头上泼脏水。”
不等罗衣回答,说完扭头就走了。
罗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说她要走便走,倒是把和离书的手印按了啊?他明明一点儿也不想叫她走,还做出一副骄傲的样子,实在是赖皮。
不过,罗衣本来也不想走。之前那样说,不过是摆摆姿态而已。
只见周自荣被她气得连饭也没吃就走了,罗衣心情愉悦,就连看着李氏满是怨怪的脸,也觉得分外可爱起来。
她开始补衣裳。
拿回来的那件衣裳,是王大林的。他祖母已是六旬老人,却仍然偷偷给他做了件衣裳。他宝贝得不得了,穿在身上,摸都不许别人摸一下。别人多看两眼,他都怕给看坏了。
然而不巧,他今日上街,为了从惊马之下救出一个孩童,把衣裳给挂破了。他心疼得不得了,拿去绣坊里,却都说没法补好,怎么都会有痕迹。他分外难过,眼圈都红了。
罗衣见不得他这样,便对他说,可以在上面绣点花样,遮盖起来。王大林立刻把她当成救命的菩萨,央着她帮忙。罗衣从李曼娘那里继承的绣艺,倒也能弥补一二,便应了下来。
这道口子在下摆处,好在不是正中,罗衣便在那里绣了一簇松枝,为了整体衣裳的和谐,又在胸襟处斜斜绣了几处。
花了四五日的功夫,终于绣好了,罗衣正打算给王大林送去,不成想他等不及,居然自己来了。
“正要给你送去。”罗衣笑着说道,把衣裳包好拿给他。
王大林等不及回去再看,立刻就打开来,当他的目光落在一簇簇松枝上,目光噌的亮了。
“妹子,你真好!”他睁着一双明媚的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看着罗衣。
如果不是他眼眶泛红,极是感动的模样,罗衣几乎以为他对她有别的想法。
非是她敏感,而是这种事发生过一次,她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
“你喜欢就好。”罗衣见他目光澄澈,并无他意,才松了一口气。
王大林用力点头:“非常喜欢!妹子,你想要什么报酬?我给你钱好不好?”
他上回想要提前付给罗衣胭脂的钱,却因为没带够银子,心生愧疚了很久,自此以后,再出门时身上总要带点银票。
此时,他拽下荷包,看也不看,整个儿抛给罗衣。
罗衣好笑摇头,抛了回去:“我帮你是朋友之义,不要你的钱。”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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