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出来。
熙则见两人为自己的性命奔波忙碌,可他心中早有死意,见他人这般忙碌,似是比自己还要看重自己的性命。他张了张干涩的唇,喉中发干发苦,低声问道:“因何救我……受辱至此,已为废子,救之无益……”
那医首听罢,擦了擦熙则额上的汗水,却无不肃然道:“既受辱,埋尸荒野山林,公子亦无悔耶?卧薪尝胆,尚有生机,然心死神灭,神仙难救矣!”
熙则听罢,渐渐垂下头颅,忽而低声抽泣。
他为质两载,受尽欺辱谩骂,因景和有令,全府上下皆把他当作最为卑贱的奴仆对待。虽有敬畏之心,行为不至过分,但始终无人有所亲近,将他视作灾星祸害,避之而不及。
熙则如今却忽然明了起来,奴仆所言所行,不过求生之举。受人囹圄,奉人晨昏,却始终不肯放弃生机。为仆有苦,为质有辱,他已尝尽苦辱,又有什么活不下去的理由?
他便轻轻攀住医首的肩膀,沉下*身子,咬紧牙关,跟着宫缩渐渐发力。医首见他醒悟,连声称善,也不由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只是熙则手臂有伤,甫才用力几阵,便觉手臂剧痛欲折。他停下来喘了喘气,将受伤的手搭在医首肩上,将伤势不重的手摁压在自己腹上,推着腹中硬块向下走去。
他此刻虽是劲头十足,但终究身体太过虚弱,只推挤了几番,便有血流顺着他雪白发颤的大腿流下,有些甚至直接滴落在被褥之上。而熙则的面色也渐渐苍白,呼吸渐渐微弱,每次用力之后便要停下歇息许久。
医首见他越歇越长,用力的时间又越来越短,心知情况已经不妙,便让熙则含了参片,又吩咐婢子熬了催产药来。
而景和一直坐在帘后,摆弄着手中的瓷杯,听着里头熙则低沉压抑的叫声,他心中渐渐焦灼,却不知自己究竟为谁而急。
未几,熙则服下催产药后叫声就显然有些加急加快了。他佝偻着身子,把胸膛紧紧顶在凸起的腹顶,肚子越缩越紧,阵痛也越来越急,他埋下脸去发出一阵猫儿似的哭泣声,又不时连声叫着:“痛、痛……”
医首见他汗水直下,划过他雪白如玉的脖颈,精致美丽的眉眼里此刻尽是痛苦与挣扎。熙则又熬了一阵,力有不逮地使劲了一阵,便开始呼呼地喘着气。
他忽然哑声喊道:“出来了没有!我腹中、究竟是何物!”
说完这话,他又埋头低哼,卯足了力气,双手揪紧医首的衣裳,手心几乎要捏出汗水来。医首也满头大汗,忙去问:“出来了吗?”
只见稳婆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
医首便立即道:“公子!已经出来了!只稍片刻,便可不再受此苦楚!”
熙则听了,面上稍有轻松,轻轻颔首,歇了一阵,又兀自向下使劲。他几番用力,双*腿已经大开到极致,几乎全然撑开在卧榻之上,而这临产的肚子也已坠到下腹,若非他年幼力小,恐怕之前一次就可以将胎儿娩出。
便见他全身绷紧,满是汗水的肚皮上也微微发颤,屏住了气息,弱小的小猫在此刻似乎成了一头充满斗志的小牛,气鼓鼓地就要将胎儿推挤出来。
熙则只觉胯间血肉正在被一丝一毫地分分扯开,脊椎尾处似是被何硬物顶住,顶得他止不住地挺起臀*瓣,似乎能使这硬物变化了方向、不再折磨于他一般。
他忽地没了力气,抓住医首的手臂,撑住自己脆弱的腰身连声求救道:“痛极!似欲折断!”他美艳的眉眼间尽是无助可怜,嘴唇又是发白发颤,教人看了好生怜惜。
医首赶忙以指揉捏着他腰间几处穴道,这才使得熙则稍稍缓和,发出几阵略显安慰的喘*息。随即医首揉搓着他的腰腹,帮助胎儿向下走去,熙则也憋住力气,低垂着头颅阵阵向下发力。
稳婆眼见那胎头渐渐挤出产道,连毛茸茸的发丝也见得清晰了,却不料熙则突然无力,喘息声又急又快,身子撑在医首手臂上,脊背起伏不停,胎头也卡在身下不进不出。
稳婆便叫着:“公子再使一把力气!马上就出来了!”
熙则闭了闭眼睛,面上已毫无血色,眼中隐隐冒出血丝。他大力地喘了几口,正要发力,身子却忽然直直向前倒去。医首就觉他忽然脱力,继而竟软倒在自己怀中,再唤熙则时发现他已昏迷过去,如何唤也不醒了。医首知他气力用尽,可这关键时刻,怎可出了差错!
当即掐住熙则的人中,迫使他醒来,熙则早是脱力,半晌也不见醒来。公子景和倒也不近前,正坐在一边道,“他怎么了?”
医首道,“昏厥过去了!”
景和微微提高了音调,道,“还不曾醒吗!”
医首怕他发怒,道,“快了快了。”
又听稳婆忽地叫道,“大人,这胎……不对劲啊……”
医首此刻也顾不得胎儿了,早知这胎儿会不保,先是保住熙则的命才是重要!当下喂了熙则几颗药丸,他却连吞咽都不曾有了,医首正是急迫间,公子景和缓缓走上前来,
“不曾醒?”
他的声音里,是恼怒,是隐忍。
医首道,“恐难保……”
景和顿时面色一冷,盯着熙则满是虚汗的脸,冷冷不语。末了,他道,“可有银针?”
医首道,“有,殿下……”
景和不徐不疾地道,
“十指感触最是敏锐,以银针迫使他醒来!”
医首一惊,即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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