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昊说:“走吧,路上小心些。”
虞苏点点头,把珠子揣衣兜里,他脱鞋,挽起衣裳,蹚溪水。他过溪时,不忘回头看姒昊,姒昊就站在对岸看他,他脸上带着笑意,很难得一见的微笑。虞苏安心渡溪,他到岸边后,将下裳放下,鞋子穿上,他抬头,见姒昊仍站在对岸,对他挥了下手。
虞苏的心为离别的惆怅笼罩,他低着头,朝竹林迈出,这片竹林很小,牧正家在几步之遥,虞苏走出几步,回首,姒昊还在,他在静静目送他。竹林的出路,就在前方,外头阳光璀璨,虞苏又走了四五步,他回头,这次,正见到姒昊离去的背影。
很奇怪,本来还在平静地分离,突然,虞苏扭头奔跑,他践踏溪水,水花溅湿他的衣裳,他不管不顾,他边追边喊:“蒿!”
姒昊驻足,回头看他,似有不解,倏然,虞苏已经扑向他,给了他一个拥抱。先是错愕,而后是释然,姒昊搂住虞苏腰身,将虞苏紧紧抱住,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
竹林萧萧,溪水潺潺,两个少年无声无息在林中拥抱,许久后,两人分开。
虞苏再次蹚过那条溪水,这次他没有再回头,姒昊没离开,他静静站在溪畔,目送虞苏的身影远去,直到他白色的衣衫消失于葱绿的竹林间。
第26章你是不是在想谁
虞苏穿过竹林,心中空空荡荡,他让自己不停地往前走,什么都不要去想。他不清楚,为何这次离别,会让他如此难过,他或许有预见,也许只是一种奇怪的感应,当姒昊的背影离去时,他慌得不行,仿佛再见不到他那般。姒昊赠与的珠子,虞苏捏在手心,把冰凉的珠子捏得温热,他没去想自己是怎么了,他觉得等回到道牧正家,心情就会不同了,他已经走出那片竹林,而姒昊也回去了,他们下次还能相见。
牧正家的院子,就在眼前,院子里风川和牧正的一位小奴仆在喂食一头马驹,虞苏还没走进,风川就先看到他,手里把茅,高兴唤他:“小苏,你怎么现在才过来,我正想和束去找你呢。”
此时将近午时,虞苏和束说的是第二天早上,他会回去,所以回来晚了,让风川担心。
虞苏歉意道:“被我给耽误了,川,要回去了吗?”
“没那么快,要明早才回去呢。”也难怪风川在悠然喂马,他看来很喜欢马匹。虞苏有点惊讶,他还以为今天就会离开呢。风川看他神情困扰,笑说:“你不在不知道,昨夜日,我跟牧正儿子,还有六七个奴人,一起去找一匹出逃的牢马,找得好晚才回来。”
“牢马?”虞苏听过这个词,就是用于祭祀的马。
“一匹白色的牢马,往林子里逃走了,本来它要用于祭祀山神。”
“找到了吗?”
“没找到,不过今天照旧会举行祭祀,牧正儿子说我们可以去看。”
虞苏想,原来是为了看祭祀,所以多留一天,在虞苏认知里,祭祀很血腥,他倒是不喜欢。风川虽然常来角山,但以前他跟牧正一家的接触很少,他说的牧正儿子,指的就是任昉。
两人正交谈,任昉在屋内听到声响出来,对虞苏说:“小苏,你去落羽丘回来了?”
听得熟悉的声音,虞苏回头,看到任昉,他昨日忙于追捕逃走的牢马,今日看来则一副悠闲模样,穿着宽松的衣袍,腰间插着一把马鞭。
“昉,是啊,我刚回来。”虞苏笑答,昨日匆忙,两人到今天才逢面。
“我听人说,你去给吉蒿送陶器?”任昉不能理解,吉蒿这样一个寡言古怪的人,会和虞苏有着不错交情。
“嗯,给他送陶鬲。”
“他要缺点什么,我阿父会叫束送去,你倒是不用专程为他跑这一趟。”
“束经常会去落羽丘吗?”虞苏有点吃惊。
“五六天去一趟吧,他没跟你说吗?”任昉这句话,“他”可能指姒昊,也可能指束,但是两人都没和虞苏提过。
虞苏点了下头,心里想,还好束偶尔会去看姒昊,要不他一个人出点什么事,也没人知道。
“说来这位吉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风川凑过来打听,让虞苏念念不忘的恩人,应该挺特别。可惜他只闻其人,不见其貌。
任昉回道:“也就是一位来历不明的牧人。”
虞苏听到来历不明四字,本想辩解点什么,然而事实也是如任昉所说,他也不知道姒昊打哪儿来,家在哪里。
午后,任昉说祭祀在沿丘举行,有点路程,最好坐马车去。风川觉得自己是蹭了虞苏的福气,他还是第一次坐马车。
任昉御车,虞苏和风川坐在马车上,虞苏第二次乘坐马车,没有第一次那么惊喜,新鲜,风川则是一路兴致勃勃。
迎风驰骋,路程上,任昉听风川说:“这里好平坦,就适合跑马。”任昉说,“往那条路,能一路驾车去任邑呢。”
任昉指着途径角山营地的一条宽阔土路,就在他们马车的一侧,真是绵延数里,一览无遗。
“我一直在想,马能驮物,那马能驮人吗?”风川也是个聪明人,当然类似的想法不只是他一人有,每每看着野马群在山野里奔腾,角山牧民也会有这个想法。
“还真有人试过,把腿给摔断了。”任昉觉得他想法倒是有趣,这在他看来相当危险。
“我听闻戎人中,有些人能骑在马背上。”虞苏听秉叟说过戎人的故事,他们是车辆制造者,他们牧马牧羊,据说也种点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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