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从青帮的帮规来看,由于渊源不同,自然不象洪帮充满造反精神,其更强调的是遵守朝廷法度,做“遵纪守法的公民”。比如十禁中有不准奸盗邪淫,不准欺软凌弱;十戒中又有戒万恶,戒截路行凶,戒偷窃财物等等。
正因如此,要整顿青帮从帮规上是有理可循,有章可依的。陈文强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决定采取与当初规范兴义堂差不多的手段,那就是站稳大义的名分,再用实力作后盾,或打击教训,或兼收并蓄,或改造整顿,以实现自己所认可的青红合流。
这一天,在闸北的龙兴茶楼,青帮礼字辈大佬沈淦开香堂,收弟子。按照收单不收双的规矩,此次收徒共有三人。
“开香!”赞礼高喊着。
引见师一摆手,金三爷、陈文强、陈安宝迈步上前,接过司香执事递过来的包头香
赞礼见香已拿好,便喊了声:“行礼!”
三人躬身深施一礼,站直后又就着两个执事双手捧来的盛满清水的铜盆喝了一口。
净口完毕,赞礼又喊道:“启问!”
满脸严肃的沈淦微微点了点头,打着官话厉声喝问道:“你们是自愿入帮,还是有人强迫你入帮?”
陈文强等人齐声答道:“入帮自心情愿!”
“帮规如铁,违犯帮规,铁面无私,你们知道吗?入帮并没有什么好处,你们知道吗”
“甘受约束,誓守帮规。”陈文强等继续回答。
沈淦从椅子上站起来,两边赶香堂的人也跟着站起来。以老头子的威严,沈淦对着陈文强教诲了一番。
“如果违反帮规,定须家法从事,你知道吗?”
“知道!”
“办得到吗?”
“办得到!”
在陈文强等人答应之后,沈淦才坐回椅子,下巴颏向赞礼一动,赞礼马上亮开嗓子喊道:““发折!”
一个执事,给陈文强等人发了一本小折子。这种折子做得标致,外面是一只硬壳套子,三寸半长,一寸半宽。套子里面装着折叠好的纸本,拉开来有几尺长,像折扇一样。这纸本上写着帮规,以及各种“海底”盘答方法。
发完小折子,赞礼喊道:“礼成!”至此,仪式才算完毕。在互相道喜庆贺的喧嚣中,陈文强完成了身跨两帮的大事,成为了青帮大字辈中的一员。
仪式过后,参加者入席畅饮,陈文强等人则和沈淦单独一屋一桌,开始商议如何平息事端,重新回复互不侵犯的平静。
“现在闹得太乱了,你们准备怎么收场?”在人后,沈淦不摆老头子的架子,因为他深知这几个弟子所代表的强大势力。
“那就看法国人的态度了。”陈文强微笑着说道:“我们也正在走门路,只要安宝兄上位,很快就会安定下来。”
“黄金荣的案子不了,法国人岂肯善罢干休?”沈淦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狗死了,主人心疼是自然的,但要说法国人会因此穷追到底,倒也不尽然。”陈文强自信地说道:“法国人最在意的还是租界的治安,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又能还租界安宁,他们会知道如何做的。”
“我,我以后也要做法国人的狗吗?”陈安宝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妈的,你以前不是当得好好的,现在放这屁。陈文强白了陈安宝一眼,说道:“我们做法国人的爷爷。”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继续说道:“爷爷嘛,得疼孙子不是。孙子要钱,就给他点;孙子要闹,咱就哄哄。”
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金三爷笑得最响,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没错,咱们当爷爷,法国佬就是孙子。”
陈安宝也咧嘴陪着笑,他这个人倒不全是胆小孱头,而是眼界窄,吝啬惜财,又欠缺些野心。当然,一个人的改变不会那么快,那么彻底,他自己也清楚,陈文强等人对他是利用,以后是当一个傀儡,还是真的风光,便要看他的表现和本事了。
“你现在是青帮大字辈,明面上是巡捕,暗地里又有我们的支持,要是干不出样子来,你不如自己撒泡尿淹死得了。”陈文强笑毕,不客气地斥道:“挺起胸,抬起头,挺大个块头,在人前竟没有麻皮有气势。”
陈安宝赶紧挺直身子,讪笑道:“是,对,我,我改。”
“你是得改。”金三爷也看不惯陈安宝那副样子,皱着眉头说道:“出钱出人捧着你,谁还比你势力更大?在法国佬面前点头哈腰,那是哄孙子;在外人面前,就要拿出老大的气势,那才让人服膺。”
“大哥教训的是,小弟感谢大哥的苦心,一定在众位兄弟的帮衬下干出个样子。”陈安宝屁股扭了扭,调整坐姿,又看别人的脸色。
沈淦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明天就回苏州,上海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干得好,我脸上有光;干得不好我老了,也不在乎。”
“老爷子放心吧!”陈文强笑得亲切,说道:“等这边事情都摆平了,我们再请老爷子回来游览一番。老爷子手下若有什么可造之才,也尽可送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没错,没错。”金三爷连连点头,“这回太仓促了,下次一定要让徒弟尽地主之谊,让师父您安心玩个痛快。”
“师父,您放心。”陈安宝也嗫嚅着表态,“等弟子在法租界风光起来,就请您老来享受。要说这地面繁华,还是上海好吧?”
“你们有这个心,我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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