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几千人锐不可当地杀进了这座深夜的城池。赵军犹如亡命徒一般地拼死,将毫无准备的夷军守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黑云笼罩的夜幕,四面皆是熊熊的火光。
向汝带着齐青与陆宣登上了城楼,居高临下地眺望着被火焰与鲜血渲染的鲜红的城池,他撑住城墙的岩壁,向城中的一座高楼眺望,那里烧杀正盛。
高楼里藏的是夷军的城守,不过此刻被赵军围得躲在其中不敢出来。高楼之下是一面大门,一队赵军正合力搬着一段滚圆的巨木去撞击,嘣嘣的巨响让上方射箭的兵卒心惊胆颤,连带着箭簇也射得犹如乱雨。
长梯搭在楼墙上,赵军的将士以血肉之躯迎着箭簇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上爬——杀红了眼,全是不要命了。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不如豁出命去,求个死得其所。
高楼间是箭雨刀光,城内外是血河火海,这座城池是要完了。
向汝仰头哈哈地大笑起来,一手扶着不染血污的宝剑,一手撑着腰,笑得不可一世。他一边笑一边拍着坚硬的岩壁,大叫:“好——!好哇——!!”
忽地那高楼之下爆开了一枚霹雳雷,明亮的光芒霎时大绽,照亮了最前方的一抹身影。
隔着一片血腥的修罗场,袁峥立于阑珊的夜色与摇曳的火海之间,高大挺拔,面目模糊,身上的血迹倒是足够艳丽。
“轰隆”地一声,大门被生生地炸透了。
轰然倒塌之际,袁峥拍马带头第一个冲了进去。身后的将士齐齐跟上,高呼喝叫地涌入了这座城池的最后一道关口。
向汝看得兴致盎然,仿佛欣赏着一场血肉交织的好戏。他胸中豪情万丈,双手扶着城壁,好似握着一座城池。
“向将军。”身后有人喊道。
他带笑回了身,一枚短箭就这样猛地钉进了他的胸膛。短箭带着骇人的力道冲破了他的甲衣与胸膛,与方才那颗豪迈的心穿插在了一起,一下一下钝重地跳着……
齐青站在他的面前,手握精致的射弩,微有血污的面孔毫不动容地看着向汝惊诧不已的眼睛。
“你……你……”向汝眼中含恨带血,双眼似刀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一把握住了胸口的箭簇一头,踉跄着往后跌了几步,艰难地看向自己的两边。“来……来人……”
陆宣静静地看着他,好似刚才的他,也正在看一场血腥的好戏。看了一会儿,陆宣缓缓地走向他,将他一把摁到了城壁的边沿。
向汝的目光摇晃恍惚起来,只看得见陆宣面孔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似乎可以撕开他的面容将他化作罗刹,他不放弃地声嘶力竭地低喊着:“你……你们……快……来……来人”
陆宣缓缓地靠向他,在摇曳的夜色里低低地对他说:“向将军,这儿哪有人,都是鬼。”
随后,陆宣将向汝狠狠地往后一搡。
天边透出了血色的绯红,是子夜过去了。
天明城破,在城外等候策应的李连沛与焦衡带着一小队人马进了城。两位副将下了马,都不说话,单只是沉默地看着这座烟熏雾撩的死寂城池。
一阵马蹄由远而近地飞快传来,是袁峥带着季川西与卓真从远处狂奔而出。三人调弄着缰绳,猛然勒在了李连沛与焦衡面前。
116、权谋峥嵘
他们抬腿下了马,袁峥为首冲他们抱了抱拳,微微颔了首,不报战况,只因一目了然无需多说。他只是轻声道:“二位将军,向将军昨夜被冷箭射中,跌下了城楼。”
言尽于此,再无后话,可言下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李连沛与焦衡大吃一惊地看向对方,皆是浑身一震。焦衡神情痛苦地叹了口气,“向将军哇……”李连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如何会……向将军他人呢?”
这时又有一队人马咯噔咯噔地跑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齐青与陆宣,陆宣脸上的伤疤已赫然成形,显得血红狰狞,他下了马冲着李连沛一点头,道:“两位将军,方才我等已带人巡过城,死的死逃的逃,一个夷军也没有了。”
袁峥紧接着就说:“两位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趁相邻的守军还未得信赶来相助,我等办完正事,还是快些撤罢。”
焦衡连连地点头,拉着李连沛说道:“没错,李将军,咱们如今破城得利不过一时,快些赶回连云山是正经啊!”
李连沛忖度着答道:“说的……说的也是。”他挺直了腰板,尚未从向汝阵亡的消息里回过神,胡乱地一指眼前的一排年轻人,道:“你们传令下去罢。”
五名紫禁卫抱拳应和道:“是!”
连云山营盘之内。
暗红的鼓楼高高地矗立在营盘中央,方寸之大,恁得威严。向晚之际,鼓楼四角点起了灯盏火把,亮起了可望可及的光。
霍骁凝眉看着指间的一卷细小的薄纸,纸面上书八个蝇头小字:破城之时,放抢一日。
一旁抓着信鸽的肖听雷打量着霍骁的神色,低声问:“将军……?”
霍骁眼光略略一动,便将那小纸递给了肖听雷,随后手扶鼓楼的木栏,站在高处远看暮色的关外山峦,脸上看不出喜怒。
肖听雷一手抓着鸽子,一手捏住小纸,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他们……他们还有这等能耐。”他看向霍骁,几乎是悚然道:“想来……往日是小觑了他们。”
晚风拂过霍骁的眉宇,他沉思着开了口,“赵羡马如松已死,能拿主意的只有向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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