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气无力地冲他招了招手:“你家龙王呢?”
九渊用身形挡住了落日余晖,居高临下地朝某人“憔悴”的面容投以蔑视,觉得这位少爷是自作自受,并不值得掏出他那不值两文钱的同情心,于是敷衍地一点头:“用过药睡下了。”
彭彧疲惫地一捂额头,气若游丝地问:“九渊啊,你说如果一条龙主动把龙角露给你,还放在你手心里蹭,是想表达什么?”
九渊愣了三秒,狐疑地反问回来:“你在说谁?王?”
彭彧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一声。
九渊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闪烁,终于还是决定坚守自己“诚实做龙”的美德,老实不客气地把自家龙王卖了:“一般来讲,用龙角在你身上蹭是示好的表现,如果是王的话……那可能是想表达对你的信任。”
彭彧好像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愣头愣脑地问:“为什么?”
“因为王的龙角上有锁龙环,是轻易不能给人碰的。”
彭彧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九渊自知失言,连忙进行了一番越描越黑的找补:“没什么,你也可以叫它龙冠,‘锁龙环’只是戏称。因为戴上龙冠就是确定了龙王身份,从此要承担龙王的责任,仿佛是被‘锁’住了,所以有这么个名字——你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灰影从面前移开,最后一线霞光重新打在彭彧脸上,后者不知为何哑然不语,紧紧地抿住了唇。
第39章乾坤镜(三)
龙王说要两个月,那就一天也不能少,然而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周淮,才坚持一个月就支撑不住,不得已暂停用药缓了一阵。
因为连日来的高烧折磨,他整个人再瘦一圈,干净利落地化身皮包骨头,浑身上下捏不出二两肉。周淮瞧着他这副尊容,毫不积德地出言嘲讽:“我说您老这身体素质,搁在人界堪称‘钢筋铁骨’,搁在龙界顶多算一个‘身娇体弱’。”
龙王对此非常不满,实在很想把姓周的混蛋倒着拎起来空空脑子里的水,让他把刚才那句话叼回去回炉重造一遍。可惜他现在还是个只有上半身能动的半瘫,这种动作对于一条残疾龙来说危险系数太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倒霉大夫飘然而去,暗搓搓磨了磨后槽牙。
而彭少爷在上次尴尬的走火事件后痛改前非,化悲愤为动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地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召集彭府上下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给行动不便的龙王打了一辆轮椅。
此刻,李祎倚在床头看着那辆轮椅,因为消瘦而大了一圈的眼睛险些从眼眶里瞪出来——谁知道彭少爷是抽了什么疯,居然把轮椅打成了纯金的,还镶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宝石,将整个房间映得“蓬荜生辉”!
李祎眼皮一阵狂跳,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得被这位少爷信马由缰的想象力活活吓死,有气无力地抬手一指,嘴唇哆嗦着说:“出……出去。”
因为纯金打制的轮椅太沉,要两个壮汉一起推才能推动,“咯咯噔噔”地滚出房间,在地上留下了两道金粉。
彭少爷惨遭挫败,只好差人重新去打木头的,自己在屋里溜达一圈,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打开抽屉摸出里面两样东西。
抽屉里赫然是被遗忘多时的腾蛇蜕和麒麟角,自从他们回到冼州,这两样东西就暂时搁在了抽屉里,已经很多天没人动过了。彭彧此时想起它们,很想问问这两样东西到底还有用没用,可一扭头看到李祎竟然已经歪在那里睡着了。
彭彧轻轻叹了口气,想来他这些日子精神不济,还是多休息得好。没忍心把他叫醒,只悄悄帮他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拿着两样神物掩门而去。
彭彧又顺走两本仙籍,回自己房间将四样东西一字排开,似乎想从其中研究出什么名堂。他还是很在意腾蛇蜕和麒麟角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俩凑在一起,就能把自己沉寂了二十年的坤眼彻底打开呢?
他一手捧着其貌不扬的腾蛇蜕,一手握着沉甸甸的麒麟角,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里不对,仙籍里的记载又少之又少,除了那句引人怀疑的话,似乎再无其他信息。
就在他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忽觉手心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下一刻,一股剧烈的灼烫在掌心毫无预兆地炸开,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猛地顺着手臂席卷而上!
他几乎下意识地一甩手,乍起的灼痛又瞬间散去,他不可抑制地闷哼一声,慢慢才觉得双手又是自己的了,冷静下来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那两样东西……被他甩到哪里去了?
他连忙四下寻找一番,却哪里也不见它们的踪迹,并且仔细一回想,方才甩脱的时候也没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摊开手掌看了看,只见手心被烫得一片通红,血管都轻微地突了出来。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难道那东西化进他身体里了?
怎么可能?
彭彧近乎惊慌地夺门而出,不忍心去打扰龙王,只好先去找龙护卫。九渊听罢也觉得不可思议,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你确定?”
“我不确定。”彭彧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稳定住心神。他们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东西,如果真的被他弄丢,他简直没脸面对李祎了!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好奇去碰才对!
彭彧深呼吸两次,尽量平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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