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子的房间,伺候他梳洗准备入睡。却直觉一声不吭的黄公子似乎在生闷气,容映心里慌,王少爷到现在还龟缩着没出门,云道长的房间是他自作主张找管事安排出来,要不然能怎么办,黄公子居然想让云道长和他共处一室!
那怎么行!
公子太善良太单纯太没戒备心了。
挂好公子的衣服,等看着公子爬上床盖好被子,容映吹灭灯火准备走。
黑暗中,床上躺着的少年悠然出声:“容映,吹埙给我听。”
容映讶异回头:“现在?”
“嗯,现在。”
容映无法,只得抬手去点灯火。
“别点灯。就坐那边的椅子上吹。”
“是,公子。”容映微微不安,今日的公子很不对劲。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古埙,慢慢坐下,手指跃动,吹响了第一个音。
古埙的苍茫之音一出,这黑夜顿时更显得寂静。焦躁的容映瞬时醉入其中,只顾吹奏手中的古埙,再无其他杂念。
床上的少年依旧躺着,澄澈的双眸在夜色中亮如星子。他静静聆听熟悉的乐声,心头亦随之安宁。
古埙一曲悠然飘荡,穿过黑夜,穿过屏障。
静修的云润生张开眼,纹丝不动地静享这一曲。早知王少船上的小厮会吹埙,他神识外探时亦听过几耳朵。
近在咫尺,一墙之隔的地方聆听古埙,却是头一回。
云润生抬头,看向窗外辽阔的海,夜风吹皱海浪,海浪拍打楼船。这是天地自然之音。
遥远,浑厚,寂寥,苍茫,还有哀而不伤的释然。
离得近,古埙传奏的声音竟如此不同。
云润生轻轻呼口气,体内有什么似要破体而出。他知那是即将突破的征兆,没想到今夜便有所得。
那个叫容映的……
埙声仍在流转,床上的少年却幽幽一叹,翻身坐起来看向沉静的容映。
“你,是什么妖?”
埙声戛然而止。
“告诉我,别隐瞒。”
容映吓得一抖,起身上前,声音哆嗦:“公、公子,我……没有。”手中的古埙差点握不住,他是真的在害怕。
少年见此也不怒,声音平缓徐徐道来:“我仔细想了很多遍,后来和道长聊过后更觉得不妥。你瞧瞧,许家船队尽数离开前往明城所在,为何唯独我们还在此地?”
容映脑袋低垂,一句话不敢说。
“那日夜间海盗来袭,除了我们的船,其余十艘船全被海盗围困。若不是云道长修为高深全力抵挡,只怕大家都会遇难。”
“然而我们会幸运地活着,可对?”
“公子……”容映眼泪婆娑,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没有听到容映的回应,宋毓秀慢慢道:“我念你是一片好心,所以才没有交出你。”
“公子!”容映啪嗒跪在地上。
“那天夜里唯我忽然间醒来,走出门却见天地一片浓雾和一个你。那些浓雾笼罩了我们,不但海盗看不到我们,连云道长亦是一样。”
“可见你手段还不错。”
容映落泪,瑟瑟发抖。
“当时我着急云道长的安危,故而没怀疑别的。”
“这会儿尘埃落定,我又不是傻子,你的怀疑最大。”
“整条船的人都在无故沉睡,大船安稳无恙,只我忽然惊醒出门,碰到似乎一夜没睡的你。”
少年盯着容映:“那夜风大寒凉,你留在外面不冷吗?”
“公子,我!”容映痛楚地埋着头,抽抽噎噎。
少年长长的睫毛低垂,心中暗叹。
“我话说到这份上,难道你还要隐瞒我?”
“我我……”
容映啼哭,面对少年的质疑,却根本无法开口辩驳。
要他如何敢开口!
少年坐到床沿,看向地上的容映:“云道长提醒我身边有鬼,我第一个就想到你。”
“云道长顾念我的安危,我若是开口,他可以马上想办法找出你。依我看,你应该不及云道长的厉害。云道长能解决大螃蟹,对付你自然绰绰有余。”
容映脸色颓然。
“但是我拒绝了。”少年话锋一转。
容映抬头,泪流满面的看着少年。
少年一步步走近他,对视他的眼眸。
“哪怕你真是鬼,我也不怕。”
容映的眼泪再次汹涌,哭出声:“公子,我不是鬼……我没想害你,我真的不会害你……”
少年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轻轻一哼:“你若有半分坏心,这会儿哪还有机会哭。”
“呜呜呜……”容映浑身一垮,抓着帕子埋首痛哭。
少年揉揉太阳穴,冷不丁吓一跳,原来听人哭哭啼啼竟是这等滋味?
……真不快。
……真讨厌。
……好烦躁。
……想打死他。
少年揪心,捂着胸口赶紧去灌了口茶。
老天在上,他以后再也不要对着云道长哭哭啼啼了!
绝对不哭!
死也不能再哭!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少年平复了心情,拉着脸呵斥:“不许哭!”
“呜……”容映捂住嘴,哽咽。
少年略不自在的背过身回到床上坐下,再回头时又是一脸镇静:“容映,你我认识时间不长,在外人眼中你我身份悬殊是主仆之别。在我看来却不是。”
“你浑然不知你的才华。”少年微笑。
容映瞪大眼,眸光中闪过激动欣喜,公子夸他!
少年并起膝盖,撑着下巴懒懒说:“我从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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