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的饼,却已经心满意足。
他自懂事起便饥寒交迫,穷困潦倒,从来不知下一顿饭在哪里。乞丐群里又没什么尊老爱幼。他有过一个弟弟,可惜没熬过这苦日子,阿大还能记得弟弟那瘦脱相的大眼睛。
之后一个老乞丐动了恻隐之心,暂时庇护了他,但老乞丐也在一个冬天不知是冻死还是饿死了。
后来,阿大时时都在挨那些成年乞丐的欺负,吃的穿的,什么东西到手都捂不热。
有年特别冷,他什么都被抢光了,夜里被冻得浑身高热,成年乞丐估摸着他快死了,把他扔远了省得污了他们常常聚集的地方,这种事情在乞丐群里很稀松平常,但他后来居然活了下来。
他深知势单力薄,联合了所有被欺负的乞儿们和成年乞丐们对抗,虽不至于占据上风,时时还是会被欺负,但也算有了一线生机。
那天,看见小弟命不久矣的凄惨模样,明明是大热的天,他却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以为自己活不下去的冬夜里。
当小弟用他那温润如受伤小动物般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时候,当小弟把自己给他的粥剩下半碗推回来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从此没法丢下他不管了。
只是那个纵使卑下如他也想保护的人,如今在哪呢?
小弟数月前已经没了,死于那让他皮肤剥落的毒。
小弟是卧底,常年在水精的国家经营,从各个消息来源预知了恐生战乱之后,往回传递消息时却不慎被发现,并被试了那针对泷国王族亡族灭种的药。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借机发难,分明是皇帝蓄谋已久,也早已研制出了□□,只是不知克制效果如何,对泷国王族神力的忌惮才让他们引而不发,有了小弟试药,他们加减融合一番,终于制出了□□的成品,只待用于战场。
小弟假托假死,拼着魂飞魄散逃离了那毒坊,可是终究力竭,才被阿大捡了去。
万幸最后消息传回了泷国,这破财身躯还能给生养他的泷国做些贡献,希望自己的尸身能有些用处,供他们提取出毒素,及时研制出克制的解药来才好。只可惜的是,种子恐怕种不出糖葫芦,他也注定爽约了。
但阿大还巴巴等着哩。
他想接近国师,看看是不是那天带走小弟的白衣人,他还想问问小弟还好吗,什么时候他们能见面。
但他只是一个小卒子,别说是跟国师交流,连靠近国师百步之内都做不到。
不知是不是老天知道他在想什么,居然有了一个机会。
或许也不算机会。
由于十五万人失踪过的阴影,兵士大都没什么战意。
为破解令十五万人失踪的妖法之谜,将军命令那上千贱籍入伍的兵士听从国师号令,于夜晚行动,凡成功归来者,加官进爵。
四周的人明知自己差不多是被用来送死的,纷纷瑟瑟发抖,阿大在发抖之余却也有了些许目标,便是离国师近一点,再近一点。
当阿大借着夜色的掩护终于接近国师之时,国师手里的动作越发快得只留下虚影。翻手拈指合十,快得让人形容不及。
或许正因为是水边,国师身边的水汽浓重得宛若实质,国师手里动作不停,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突然,国师并指向前,叱了一声,随着一股汹涌的水流没入江中,江水却未能像最好的预测结果那样分出一条恒久的康庄大道来,也未曾像预设的最坏结果那样再度添些贱籍士兵不值钱的命,而是始料未及的,一道引力引得国师向前扑去。阿大慌忙去拉,却被一道带入江中。
短暂分开的两侧江水咆哮着又汇聚在一起,震击得大浪滔天后,不多时,便恢复得没了丝毫痕迹。
不说岸上人是如何惊慌失措,水精在江中随着暗涌向前行进,抽空还能给身边被带来的人套上一个个从周围江水中分出的气泡,省得这小乞儿阿大溺死。是的,浮沉间,水精认出了他,而从那小乞儿睁大的眼睛来看,他也认出了水精。小乞儿在气泡中艰难开口,小弟怎么样了?好了吗?
水精摇摇头。不知。
自那天分离,他便再也没有遇见过那虎头蛇尾的报恩人和他的小弟,故而不知。
水精有些发愣。
乞儿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去,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由于水精的发呆,空气的消失让他呛了几口水。
水精赶紧补上了空气。
阿大却宛如呛傻了一样,目光直愣愣的,张开嘴巴也不说话,整个人显得又痴又呆。
不知过了多久,水精终于触到了实地,刚一落地便急忙抓住阿大的肩问他怎么了。
阿大却突然不认识他了。
这,分明是被洗去了记忆!刚才的水有古怪。
犹豫间,却见有一大队人朝这里不紧不慢地走来。
水精仿照阿大也给自己换上了如出一辙的呆愣表情。
喂!赶紧过来!
水精不知作何反应,但眼见阿大呆呆地转过身,冲他们走去,水精也有样学样地照做了。
入了队之后,他们也不避讳二人,闲谈了起来。
搞什么啊,上一次十五万个人,这次才俩人,真是……你说这二人该怎么处理?上次愿意接收的那些人的领地都塞爆了,早已经放话说再来不要。可眼见王族有资格接收的人,只剩……
几人打了个寒颤。
可……只剩那人了啊,虽然那人那里连初训的人恐怕都没有,怕是不知如何训,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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