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冬去春来。⊙,
一场冰雨的到来,预示着严冬已经过去。不知不觉间,圣历二年悄然走进人们的生活。
去年那场动荡,使得河北道格外萧条。
如今,突厥人虽然已经退回塞北,但是给河北道到来的伤害,却无法抹消。
从八月到九月中突厥人撤兵,一个月间,共有十余万人流离失所,其中两万多人命丧黄泉。
默啜撤走的时候,更劫掠了近三万百姓。
冰雨淅淅沥沥下着,位于蓟县的都督府内,张仁亶正坐在书房里,翻看一份战报。
此时,中原已大地回春。
可是幽州地区,依旧天气寒冷,气温低寒。
雨水里夹带着细密的冰珠,打在窗棱上发出噼啪的轻响。
屋子里摆放着一个火盆,炭火熊熊,令人感到几分暖意。张仁亶披着一件黑裘皮长袍,突然把手中的战报放下来,起身走到门口,沉声喝道:“去把伯玉叫来。”
话说完,他又突然醒悟过来。
陈子昂在不久前已离开幽州,回转神都去了。
此次,他回转神都,将辞官归乡。名义上,他是因为要给父亲守孝。可实际上,却是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不得不辞官回家。此一去,也不知道何时能够重逢。
张仁亶是武则天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甚得武则天信赖。
早年间,他以第三科武举头名而得状元之名,从而进入武则天的视野。说来他也幸运。得了武状元后不久,就接连遭逢战事,一步步升迁,而得到武则天重用。
相比之下,首科武状元员半千,因性格原因。而今在弘文馆出任学士,教书育人;次科武状元孙思观,因性格莽撞,得罪了武承嗣。以至于被削官为民,已不知下落。
三科武举,唯有他算是出人头地。
乃至于他后来在吐剌军中为监军的时候,因为和夏官尚书王孝杰不和,于是派人向武则天告状。这原本是一场胜负极为明显的争斗。结果却是王孝杰被罢免,而张仁亶则升迁为侍御史。随后,张仁亶又参了孙承景,接下来便担当这幽州都督。
许多人甚至认为,张仁亶和武则天一定有亲戚关系。
但张仁亶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得到武则天的信赖,是因为他在朝中毫无背景。
平民出身的张仁亶,比不得那些勋贵之后。
他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所以更容易获得武则天的信赖,后来更达到了恩宠至极。
去年五回岭一战。张仁亶阻击默啜三日,使得狄仁杰得以整顿兵马,从后追击。虽然最终还是被默啜率部突围,可是对张仁亶而言,他已经把任务圆满的完成。
只是,他也少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他早就劝说过陈子昂,忠于武则天即可,不要和梁王武三思走的太近。
可惜陈子昂不听他的劝说,这次得罪了梁王,可以想象。陈子昂以后的日子必不好过。
想到这里,张仁亶长出一口。
他甩甩头,调整情绪,对亲随道:“请管长史过来。”
“是。”
仆从连忙答应一声。飞快离去。
而张仁亶则回到屋中,在桌边坐下,又拿起那份战报,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眉头紧蹙。
屋外,脚步声响起。
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健壮的男子。躬身道:“都督唤管虎来何时?”
管虎,竟然是管虎!
他原只是一个衙门里的班头,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幽州都督府中正七品上的长史?
张仁亶放下战报,面露和蔼笑容。
“老虎,这都督府里,可还习惯吗?”
管虎腼腆笑道:“张都督说笑了,卑职原本只是个不入流的缉捕班头,而今一跃成为正七品的长史,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呢。就算是不习惯,卑职也必须要习惯。”
张仁亶闻听,哈哈大笑。
“说到底,还是不习惯。”
管虎挠挠头,轻声道:“做贯了班头,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与那些亡命之徒打交道,已经成了习惯。而今整日坐在班房里指挥别人,这心里面终究是有些怪异。”
“那没关系,习惯就好。”张仁亶说着话,便示意管虎坐下。
“要说起来,你可是比我的资历要老的多。
次科武举,虽然未得高中,但却被圣人看中,引入鸾台。我之前刚知道你身份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亏你堂堂管老虎,竟耐得住寂寞,在这县城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不过也算苦尽甘来,当初孙思观虽得了状元,现在还不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你入了圣人的眼,前途光明的很呢。”
管虎好像有些失了神,呆坐着许久不说话。
半晌,他才仿佛反应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思观出身好,性子莽撞,受不得委屈。我从小吃惯了苦,这又算得什么事?对了,都督把我找来,有什么吩咐吗?”
张仁亶仿佛刚想起来了似地,一拍额头,把桌上的战报递给管虎。
“老虎,这份情报,你看过吗?”
管虎接过来扫了一眼,轻轻点头,“卑职看过了,还专门找人确认了消息。上面说的没错,据细作回报,去年十二月初,慕容玄崱从奚王牙帐返回营地的途中,遭遇两名刺客袭击,而后被刺客掳走。当时整个饶乐都很震动,李大酺还派出兵马协助搜索……大约在十二天后,也就是十二月十九,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慕容玄崱的尸体。
不过,那山洞里有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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