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呆呆地站在门边,喃喃自语:“爷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死完了可以盖面国旗,没想到让你小子先实现了……”
“我倒希望你永远也别实现这个梦想。”陆臻小心翼翼地把国旗叠好交给司机,转过头看向方进:“我希望我们都能老成一个老头子,然后毫无意义地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
方进哑然。
夏明朗敏锐地感觉到望远镜的反光,他眯起眼睛审视周遭的一切。
基于某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清的仿佛嫉妒的情愫,海默站在三楼的一个窗边旁观了这个仪式。忽然她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在略带失真的放大视野中,夏明朗逼视的目光迎面而来,她放下望远镜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离开了那个窗口。
夕阳日暮,天边再一次泛出血色。
一周以后,一位与陆臻相熟的新华社记者传给他一段模糊的视频,那里面有红旗招展,有仪仗队,有悲情有眼泪,满足了一名军人对死后名的全部期待,虽然这笔功劳表面上会记录在食品厂的荣誉薄里。
夏明朗在食堂播出了这个视频,柳三变有些感慨。陆臻知道,从此以后冯启泰将从一个鲜活的人凝缩成一个名字记录在人们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洗去颜色,最后化为时代变迁中的一个数字,然而他也知道,他将永远记住他。
随即,一个名叫解放战线的组织宣布对此事件负责,外交部再次谴责了这类恐怖袭击,同时强调只有和平与对话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两周以后,海默的难民营里迎来了一个白发斑驳的老先生与他的十几个孩子。起初,陆臻以为这是某个部落的长老带着孩子们出逃;后来,他震惊地发现这些孩子们大都能用异常娴熟的姿态讨论和把玩枪械。
他们是大名鼎鼎的非洲童军!
老头儿长得很和善,有一双慈悲的大眼睛,揣着一封联合国红十字会的介绍信,支持他收容这些自愿放弃武器的娃娃兵。他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支起木架子,教孩子们学习英语和中文,很快的,所有难民家里的孩子,油田保安的儿女们都坐进了这个免费的课堂里。
陆臻私底下问海默由谁付钱带他们走?
海默微微笑了一笑说道,你要明白,即使是干我们这行,也是需要一点形象工程的。
后来,陆臻找李国峰帮忙给老头儿做了一块黑板,是的,无论干哪行,这样的形象工程都是不妨再多一些的,即使这里是非洲。
与其诅咒身边的黑暗,不如伸手护住眼前的花火。
27.
三周以后,接连不断的暴雨断绝了一切路面交通,粘稠的红土吸饱了水,变得像沼泽一样,令人寸步难行。在这期间,秦若阳与他的伙伴们秘密到访四次,过来补充净水、食物、武器与……战士!
限于保密条例,陆臻不会去询问那些负责护送秦若阳他们的战士们经历了什么,他只是由衷地感慨聂卓的深谋远虑。他相信聂老板是有预谋的,如果当初只是根据表面上的任务目的,安排常规部队驻守南珈,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这样的战略目的。
当然,这些目的没人会向他们解释,任务下达时,他们也不会问。
一个半月以后,雨季达到最高峰,疯狂的暴雨每天都会下一场,青尼罗河的上游洪水滔滔,低地变成了湖沼,道路变成了河道。走投无路的难民疯狂地涌入南珈,在生活区外的空地上安营扎寨,躲避洪水。
在天威的震怒中,战事进入停滞阶段,两个月以后,奈萨拉政府提出第一份南方独立公投的路线图!
就像是连日以来的乌云终于破开了一条缝,阳光被削切成金色的刀刃划破大地的黑暗,整个南珈的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人们脸上洋溢着清新明快的神气。
陆臻与夏明朗默默对视,怀着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份路线图让南部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的革命队伍土崩瓦解。有同意的,有反对的;有坚持按现有势力范围划界的,有要求阿拉伯人滚回阿拉伯人的土地的;有欢迎中国的,有反对中国的;有接受中方支持的,有接受其它国家支持的……一切的一切,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错踪复杂,彼此敌视。
最近乔武官的手下们频繁的进出南珈,秦若阳几乎把这里当成本部住着,夏明朗嗅到空气中危险的气息,局势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涌动着暗潮。
雨季已经进入尾声,一支神秘的小队悄然进入南珈。战士们全副武装再加上护目镜,乍一眼看过去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倒是乔明路坐在车里甚是扎眼,陆臻一眼就认了出来,暗自猜度这次任务的级别必然不低。
“老三呢?”领头那人敲了敲陆臻的头盔。
“黄二队?”陆臻一阵惊讶。
“你这儿规模不小啊!”黄原平正忙着四下张望,暴雨如织,模糊了周遭的一切,只看得到影影绰绰的轮廓。
“非常多的人。”陆臻在等哨兵完成车辆的爆炸物检测。
老乔试图撑伞下车,然而狂风很快让他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但是这会儿雨下得像瀑布一样,没有头盔的遮挡,乔明路刚一下车就被雨水呛得直咳嗽。陆臻解下自己的头盔递过去,乔明路感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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