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还指望着在这里碰到傅翊君?真是太可笑了,不过是睡了一晚的床伴而已,何况傅翊君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就像抽在他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从来都是他高锦杰甩别人,这次轮到被别人甩,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让他难以释怀。
三月下旬的一天,一大早起来就下起了雨。因为凌晨四点多才睡着,高锦杰就多躺了会儿,在家里吃罢午饭才去了工厂。一到工厂,那个新来的周姓管事就告诉他,早上清花车间出了点事故,一个工人在车间吸烟,不慎点着了,多亏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但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损失,那个工人他已经交到警局去了。高锦杰闻言点了点头,让周管事出去了。
认真看着这周的生产报表,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高锦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他的秘书推门进来,说有个姓傅的先生要见他。高锦杰重新坐回椅子里,想不出傅翊君现在找自己做什么。转念一想,他拿起电话,给周管事打过去,问了问那个工人的姓名,周管事查了半天,告诉他那人叫俞大正,高锦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对秘书说:“不见,让门卫把他赶出去。”
故意多等了半个小时,高锦杰才从办公室出来。开车离开工厂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雨地里等着自己的傅翊君,身上穿着不知道是哪个酒店的白色制服,在春雨中冻得瑟瑟发抖。高锦杰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狠踩了一脚油门,快速驶离。
静安寺路上的英国乡村俱乐部虽然早已被日本人占据,但里面的娱乐项目还跟从前一样。高锦杰先是在那里消磨了几个小时,然后又去霞飞路赴了一场佳人的约会,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洗过澡回到卧室,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当天的报纸,拉开房门正要找阿芬问问,结果看见她带着一个人已经上了二楼,他当即沉下脸:“谁让你带他上来的。”
阿芬唯唯诺诺了半天:“不是,二少爷,傅少爷那次不是来家里做过客吗,我以为……”
“以为什么,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做下去了?”
“高锦杰,是男人的话冲着我来,何必为难她?”
傅翊君走到高锦杰面前,抬起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高锦杰点点头,笑了笑:“真难得,你终于肯和我这个汉奸说话了?那天……”
“你要怎么做才能放过大正哥?”傅翊君打断了高锦杰的话。
高锦杰却不再看他:“阿芬,还等什么,请这位先生出去,他还要赖在这里不走,就去报警。”
说完他便转身回到卧室,没想到傅翊君跟着进来,回手关上了卧室门:“高锦杰,算我求你,你救救大正哥好不好?”
高锦杰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国有国法厂有厂规,你的大正哥就算脑子不太灵光,但好歹也在我厂里做了这么久,车间禁烟的规矩他不懂吗?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到牢里去关几天,难道不应该?”
“他不在警局了,中午就被送到日本宪兵队了,他们说他是蓄意破坏工厂生产,破坏和运。”
高锦杰一愣,周管事只说送他去了警局,没提后面的事,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来他被日本人关了,就说么,你怎么会想到找我。”
傅翊君做了个深呼吸:“这事只有你出面才能管用,大正哥毕竟是你们厂里的工人。”
“抱歉,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以为日本人是我们家亲戚,我想怎么着都行?”
“高锦杰,我以为你再怎么不堪,还是有些良知的。”
高锦杰冷笑一声:“你确定是来寻求帮助的?求人该是什么样的,你难道不知道?就算在戏台上没演过,也总见识过吧。”
傅翊君低下头沉默了一阵:“我知道,那天我说的话伤害到了你,但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别牵扯到别人。”
高锦杰的笑容已经有些不屑了:“你还真抬举自己,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上了一次床罢了,如果每个床伴都来求助于我,那还不把我家门槛踏破?”
傅翊君的目光黯淡下去,又是一阵沉默,开口后声音已有些干涩:“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出面去救大正哥?”
“对嘛,求人至少也拿出些诚意来。”高锦杰轻佻地挑起嘴角看着对方,傅翊君身上的制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脚上的皮鞋也满是水渍。他继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一次两次送上门,我自然乐得接受。”
傅翊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来之前他就想到了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也做好了忍下所有冷嘲热讽的准备,却没有想到高锦杰能说出如此不堪的条件,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心口处一片隐隐作痛。
高锦杰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他无声地从傅翊君身边走过,打开房门:“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怎么做随你自己。请走吧,再晚就叫不到黄包车了,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破坏和运可是大罪。”
傅翊君低下头,狠狠咬住嘴唇,浑身像寒风中枝头的枯叶般抖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坚硬冰冷:“高锦杰,我原本还一直把你当人看,今天才知道,你不仅是日本人的走狗,还是个没皮没脸的畜生。大正哥这次要真出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高锦杰何时受过这样的辱骂,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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