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吃,别噎着了!”
你……
陆臻暴怒,趁着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势头,索性用尽全力冲着夏明朗一口全喷了出来。夏明朗身形一闪,退开一步去,连个星儿都没沾着。
“哟……都用上生化武器了。”夏明朗摇着头,慢条斯理地掸掸自己身上的灰,弯下腰去对着某人的耳朵根轻声道:“违规了啊。”说着,脚尖一勾,战靴准确地踹到陆臻的胃上,给那正抽了筋似的在疼着的器官上又加了一鞭子,陆臻触电般地往前一扑,越发吐得摧心挠肝似的。
“吐完把地扫一下啊!别让老乡们说咱们这帮当兵的不讲卫生。”夏明朗丢下句话,从陆臻头上跨了过去。
陆臻一面吐,一面狠狠地揪光了地上的草!
“队长,你那脚给得,狠了点儿吧!”背着人的地方郑楷那好人的个性总是忍不住地要发挥一下。
夏明朗用眼角瞄到陆臻还在地上趴着爬不起来:“都这么久了,还吐,就是心理问题了,索性让他吐个狠的,这辈子都不想再吐。”
“队长,我相信他下次再胃抽筋的时候,一定特想吃您的肉。”方进笑嘻嘻插话。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觉得特怀念啊?”夏明朗斜着眼看他:“实招了吧,你当年看中我哪块肉来着?”
“肱二头肌和前臂伸肌肌群。”
夏明朗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方进竟然直接蹦了两个专业名词给他,顿时诧异起来,目光一凛,直直地刺了过去。
“别,别……队座,实话跟您招了吧,在俺们那届,您老身上这639块肌肉,全都有主了,就等一声分尸令下,哄抢,各归各位……就那骨头架子还不带扔的,还能熬碗热汤喝……”方进看着夏明朗那一脸的阴笑,边说边退,等退出了夏明朗的拳脚范围,一转身撒丫子就跑:“队座,我替您去菜地里看看哈……”
“这帮小兔崽子,回去收拾你们……”夏明朗笑骂,看着方进蹿得如云豹一般迅捷的背影。
就是那一次,陆臻吐到最后几乎脱水,车门近在咫尺,他一点一点挪过去,却没有力气往上爬,最后还是徐知着把他抱上了车。可是在模糊的视野中,那双精亮的眼睛仍然清晰可辨,审慎的目光,令陆臻不自觉地警惕。
不能输,所以要赢,不能哭,于是只能笑。
夏明朗看到陆臻疲惫地弯起嘴角,露出硬生生扯出来的笑容,眼神有点散,但是仍然挑衅。夏明朗转过身,在陆臻看不到的角度微笑,不错,这小孩,他喜欢。
陆臻一直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即使环境险恶,他也不能丢掉自己做人的原则,要不然,那才是最可耻的失败,可是很快的,他的眼睛已经不会去看别的东西了,除了靶纸,目标,还有夏明朗!他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非得盯着夏明朗看,但是他必须从那个人身上得到点什么——愤怒、不平……所有带着硝烟味一点就着的东西,他需要燃烧。
那一年陆臻24岁,在他24年的生命中,他一直都是站在队伍最前排的人,天之骄子,目下无尘。
当然,他不算高傲,他斯文优雅,平易近人;只不过能用“平易近人”这个词来形容的人本身就有一种特别的优越感。在他二十几年来有恃无恐的人生中,他一直都受到宠爱,所有人都对他说:你已经很好!从来没有人像夏明朗那样漠然地看着他,摇头:你真不怎么样!
陆臻当然是平和的,但是那种属于陆臻式的平和从来都不是与世无争,他骨子里有桀骜的进取心,他的平和,更多的源自于他的宽容,他可以对上无畏惧对下不藐视,那并不代表他能够忍受被轻忽。
然而,这个地方这个人,像一个黑洞那样让人看不透,他们挟着一种博大精深的高傲冷漠地掠过他,这让陆臻有种挑战未知的兴奋感。
是的,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
后来,事隔多年之后,陆臻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当时也不过就是被狠削了一场,居然就这么记忆深刻了。这人哪,有时候就是犯贱的,捧着你的从来记不住,偏要一刀插进你胸口的那个,才记得深,因为痛。
似乎没有人知道夏明朗在想什么,他的行为不合常理,然而自得其乐。还有那些副官们,个个身怀绝技,却也是一水儿的恶人,陆臻一开始觉得陈默是好同志,可是后来才发现不说话的狗最会咬人,陈默有种隐忍的狠劲,说一不二。
半夜三更的,陆臻趁着昏睡前最后的一丝清醒和徐知着一起诋毁教官,夏明朗是暴君,郑楷是凶相,方进是佞臣,陈默就是酷吏,一整版不带水的宫杀恶剧,足可以全班人马穿越到遥远的古代去颠覆一个王朝。
陆臻狠狠然说得唾沫横飞,徐知着被他的想象力震到,笑得捶床,引得临床高声提醒:明天又是体能测验日!
徐知着和陆臻两个齐声哀号,翻个身迅速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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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满毕业:篮球规则中,五次一名球员犯规共5次(规定为6次)必须离开球场,不得再进行比赛。专业术语把这个叫做毕业。
2.
第二天果然有个好日子,天高云淡。
站在停机坪上,直升机机翼带出的旋风刮得作训服哗哗作响,陆臻只记得今天有越野跑,不明白好好的要出动直升机做什么。
夏明朗笑容可掬地站在队列前面招了招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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