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鼻腔,带来干涩的不适感。
洛叶不舒服地打了个喷嚏。
梁正虚着眼,嗓音略显沙哑,“算不上很熟,但很久以前,他当过我和洛枫的教官。”
“教官?”尹天诧异地挑起眉,“你们参加过北部战区举办的特种兵联训?”
“你知道那次联训?”梁正默算着时间,“那时你应该还小吧?”
尹天目光一收,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那次联训,因为他那向来待人和气的哥哥也是参与其中的队员。
正是在联训之后,哥哥开始受到很多关注,由一名不起眼的新兵成为特种大队的未来之星。
只可惜这颗散发着温润光芒的明星并未等到属于他的未来,便过早陨落。
梁正开始讲起那次规模空前的联训,一言一语中有一抹回望往昔的怀念。
那时他与洛枫跟随特种大队的前辈们奔赴北方,年轻气盛,什么项目都竭尽全力,发誓要为猎鹰揽尽荣誉。前辈们却不如他们“努力”,甚至有消极怠工的意思。
他和洛枫心里窝火,背地里骂前辈们没有集体荣誉感。
而时隔多年,当自己也成了前辈,方知那种“懈怠”并非是荣誉感的缺失,只是早已习惯在残酷的战场上搏命,回到比武演练场上时,那股子拼杀的狠劲儿便无论如何提不起来。
于是在联训中,出尽风头的皆是五大特种部队的新鲜血液。
比如猎鹰的洛枫,比如北风的小林子。
听到“小林子”这仨字从梁正口中吐出时,尹天忽然睁大了眼,心脏猛烈跳动,驱使着血液灌向轻轻颤抖的手指脚趾。
那是哥哥的名字。
别人都叫那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兵哥“小林子”,缺了门牙的他有学有样,漏风地叫着“小林子哥哥”。
后来与小林子哥哥越来越熟,“小林子”便去掉了,单单叫一声“哥哥”,就像那人真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兄长。
他攥紧手指,呼出好几口气才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强行压了下去,嗓音干涩地问:“教官,你……你见过这位小林子?”
“何止见过,他就睡在我和洛枫对面的上铺。”梁正说完一愣,“你知道他?”
尹天局促地咬了咬下唇,低声说:“以前去我爸队上玩,见过几次。”
梁正会意,嘴角扯起一抹极淡的笑,“难怪。”
他接着往下讲,说起那年青春逼人的队友们,脸上尽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不过三十多岁,却早已遍历兄弟与战友的生离死别。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细小的皱纹,似乎每一道浅褶里,都有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
分临时宿舍时,新队员们被扔到条件最差的大房间。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都被前辈“欺负”,大家同病相怜,一天不到就混得称兄道弟。
北风特种大队占了东道主的好处,参与的队员和教官比其他四支大队多了不少,大伙成天喊着“小林子小林子”,带着其他队员与教官也入乡随俗,叫得顺口。
梁正已经回忆不起来小林子到底叫林什么了,却清晰记得“西疯子,北林子”的中二称谓。
疯子指的是洛枫,林子指的自然是小林子。
据说这是中部战区一酷爱武侠小说的小个子队员给起的,还有什么东耗子、南包子、中二愣子。
不过耗子包子二愣子都没有疯子与林子出彩,那年联训,他俩是天才中的天才,精英中的精英。
只是多年以后一人早已埋骨异乡,一人躺在病床上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那帮一同参加联训的兄弟有的已经退伍,有的成了挂在墙上的一纸遗照。
而剩下的人还在战斗,连同他们奔涌的热血,经久不灭。
尹天一直知道哥哥是个优秀的特种兵,却从不知道他曾经是与洛枫各领风骚的传奇人物。
哥哥与洛枫的差别未免太大,大到让人根本无法将他们想到一块儿去。
洛枫三十多岁了还是一副油腔滑调,动不动调戏手上的兵,哥哥却在不满二十岁时就温柔而沉敛,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连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在他面前也不得不收起肉爪子。
如此二人,居然在十多年前就有了交集。
尹天看着前方的泥路出神,想象哥哥与洛枫笑着比划拳脚的样子——
洛枫一定会耍赖,哥哥要么好脾气地让着他,要么认真告诉他做人要厚道。
洛枫说不定还会调戏哥哥,可能逗得哥哥脸红无措,可能被哥哥反戈一击。
如果哥哥没有离开,会不会也像洛枫一样,成为北风的大队长?
尹天心头一酸,却不是因为英年早逝的哥哥,而是因为重伤不醒的洛枫。
逝者已去,无论生者如何怀念也回不来。如果哥哥知道洛枫如今正躺在医院不肯醒来,一定也会心痛得无以复加。
尹天低低叹气,垂下眼皮,愣愣地看着自己长出不少老茧的双手。
入伍之前,这双手明明被保养得很好,连小茧子都张不出一个。
当年哥哥的手掌也是这样,干燥温暖,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粗粝。小时候的他被哥哥牵着,时常抱怨小手被老茧刺得发痒。哥哥于是笑着将他抱起来,让他骑在肩上。
长大一些后,他耍赖还要哥哥抱,哥哥却拍着他的头说,男孩子要自立自强,不准撒娇。
回忆就像决堤的洪水,上一眼浩浩荡荡地席卷而来,铺天盖地,下一眼留下满目疮痍,决然而去。
已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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