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他想起魏朗。
有的人,他即使没有天天都呆在你身边,可偶尔的一两句话或者一两个行为特征就能引起你对他的回忆。这是张医生恻隐延续的一大原因,因为这个从路边捡回来的小保姆在言行上总是无比接近魏朗。就好像一个轮廓相似的影子,如果不细看不细听,他常常会觉得,小朗就是他的魏朗。
出于一种难以割舍的救赎之情,他带小朗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回来的路上,车子经过外滩广场,小朗看着外面阑珊的灯火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看那边的水平面,像不像让人撒了一把金珠子。”
顺着视线看出去,黑蓝的水面上波纹荡漾,越往远处,黑色的夜空就和水面粘到一起,水天一线,仅有对岸星点的金色灯火做着镶嵌用的金边。
这一瞬,张扬的世界仿佛就此停滞,时光慢慢倒流,贴着他眼前瑰丽的夜景翻到很久之前。那天,魏朗坐他的车回家,经过这里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望着那一片攒动的灯火,张扬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朗,你有朋友么?”
小朗靠在车窗玻璃前,慢悠悠的说:“有吧,但是现在没有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他难以启齿的柔软,就像魏朗之于张扬。张医生精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想过过度的距离总是会让他失去起始的目的。
扭转方向盘,车子向着广场外围驶去,到达指定的停车区域踩住刹车,他在那一下前倾的惯性中把视线转向了身边的人。
“我有时候觉得你真像一个人。”
小郎还在看着窗外的灯火,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急于转身,而是顿在那里,摁下了活动车窗玻璃的开关。
“像你的朋友么?”微热的夜风夹着水汽,从车窗上端的缝隙里吹进来,吹在张扬的脸上。
“嗯。”
“哪里像?”
“你们说过一样的话。”
“什么话……金珠子?”
“嗯。”
小朗默了默:“是我说的。”
张扬点点头,表情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本来我们关系很好,但是前阵子他遇上一场意外事故,忽然失忆了。说起来还有点可笑,要是他不失忆,我还没有意识到,原来我们当时真的很好。”
“他不记得你了?”
“嗯,而且不记得的很彻底,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张扬的手指轻轻的敲着面前的方向盘。从魏朗出事到现在,他一直处于忙碌中,忙于工作,也忙于对沈淮的揣测,却完全忽略了作为事情本源的魏朗。
如果今天失忆的人不是魏朗而是他,那么现在的魏朗会怎么做,是留在自己身边,还是一味的去提防和指责另一个第三者。
“我最近才发现,原来自己关注问题的方向一直就是错误的。他失忆,本身没有对错,别人怎么样也没有对错,错的是我没有在朋友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所以你要怎么做?”
张扬向着前方做了个深呼吸:“我想……弥补。”
“怎么弥补?”
……
面对张扬的静默,小郎没有说话,大概是厌倦了窗外朦胧的夜色,他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如果他不想再跟你做朋友呢?”
“什么?”张扬有些惊讶。
“他不是不记得你么,那他就不是原来你认识的那个他了。”
张了张嘴,张扬没有说话,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现在的魏朗对于他来说的确像个陌生人,不是说性格,而是单纯的感觉上的陌生,陌生到连一丝一毫的熟气都没有,好像他们十几年的交情在一夜之间就随着那场突发的酒精中毒挥发殆尽了。
“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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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令人郁闷的话题并没有再次被人提及,好像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被他们各自掩埋。
小朗坐在椅子上往脚踝的位置换膏药,张扬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扫墓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6号。”
下个月6号?这跟魏朗父母的忌日是同一天。
张扬的心一沉,继续问:“什么地方。”
“大青山公墓。”
又一次熟悉的地名目标笃定的砸中他的神经,张扬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不已的眩晕里。默默的把脸转向小朗,他仔细的端详那个背影。
他到底是谁啊……是魏朗么?不,他不可能是魏朗,魏朗明明就好好的活在那里。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相似呢?相似到好像复制而来的灵魂一样。
张扬有些恐惧,眼前的人让他觉得陌生,可这种陌生却是建立在一种恐惧的熟悉感上。越是觉得熟悉,他就越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累了?还是太在意魏朗这件事,所以变得疑神疑鬼?
一旁的小朗换好药膏,随意的站起来四处走动,抬头发现张扬的异常,他平淡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疑虑:“张医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张扬连忙摇摇头:“下月6号我也要去大青山,正好,我们一起去吧。”
“你也去扫墓?”
“嗯,看我朋友的父母。”
魏朗的父母是在一场意外交通事故中去世的,因为天气原因,那一整车的乘客都没有幸免。得到这个噩耗,魏朗不吃不喝好几天,人都瘦得没形了。张扬担心他,甚至一度想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但是几天之后,魏朗又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学校。父母的事故是个掩藏的伤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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