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语要你去承担了,我猜你会抛下我带着苏仟逃之夭夭,任我一个人承受那些鄙夷和唾弃——我说的不对吗?”
“靖安——”
“……”
沈凡冲着这个人摇了摇手指,似笑非笑退开一步,“别靠近我,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了。”
然后他便转向沉默着的苍华,抬步走过去,站定,沈凡微微狭起了眼眸:“……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我是苍澜的第一儒将,我手中可掌百万雄兵,我在边关戍守就能让敌寇闻风丧胆,我为苍澜的江山社稷加了一身的疤痕与功勋……”
他停顿了下,笑了,眼神却仍是锋利着:“你想得到我,呵……这后宫盛得下吗?”
苍华的眼眸里就好像倏然多了星星点点的光色,他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儿,顿目:“……我需要时间。”
沈凡点了点头,“西北蓝秙部早有不臣之心,近月余时间,就该起了烽火。此战我为你而去,提前部署,开战前你不可透露于朝臣……朝中可能有蓝秙部的细作。”
苍华微蹙眉:“若是开战,他们定然有许久的筹划……往西北行军动作太大,且蓝秙部向来以骑兵为险,……你一定要去吗?”
“为了脱掉狐媚的‘雅号’,我自然要避开。”沈凡兀然向前了半步,眼见着嫣红的唇快要贴到那人的身上,却又突然顿住,他扬眉一笑,“没有质疑我的消息来源……很好,我会在蓝秙部的战场等京里传去的消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送你一份大礼。”
沈凡退了一步看着苍华,……但愿他这一次顺利征伐蓝秙部之后,不会用到系统赋予给他的那项“新能力”。
然而两人未见,其后失魂落魄的苍檀眼底划过一丝沉厉的阴狠之色。
三个月后,西北边境。
带着一身寒气与血气拂开大帐的厚重门帘,沈凡拭去脸上沾染的血痕,从那规规矩矩地站在帐中的传信人手里接过了信。
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沈凡的手已然攥握成拳,连信纸都在手中慢慢地被捏皱了。
等到许久之后情绪平缓下来,沈凡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手心里的信纸,“……是我错了么……颜怀瑾。”
再过了两月,即便是遥远的西北边境,城镇中也传开了消息——
“听说了吗?帝立新后,是原来的德妃有了皇上的龙种了呢!”
而此时京中,脸色不善的男子得令入宫,跪在偏殿里垂首:“——皇上,去往西北部的那个信使,返回时在颍州失去了联络。……查为……清平王府兵所为。”
“……带苍檀见朕!”
西北边境,风声飒飒的军营里,沈凡手里的笔尖在纸上留下重重的一点墨痕,他望着沙盘上京城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将手里的狼毫投掷于旁,阖目转身:“传我军令——明日辰时,决战!”
…………
又是半月之后,正逢年节,京城里的百姓却没有居于家中,而是沿街翘首而盼——他们听说,苍澜的第一儒将在边境大败蓝秙部,对方首领业已授首——今日是苏将军回京的大日子,连皇上都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到了城门迎接,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文武百官与皇帝苍华一样,在城门口守望了一个上午,直到正午时,天际线处才渐渐现出回京的军队的身影。
苍华只能按捺下心里的复杂情绪……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听他被苍檀调换了信件的解释……
只是军队渐近,那齐整而无声的肃穆像是一层阴影笼上众人,而走到渐渐近了的地方,城楼上眼尖的士兵一声惊呼——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前不见主帅,为首的却是三位副将,而包括三人在内,军中人人右臂军甲外系着一条黑布——
三人马匹之后,拱卫在内的,是一具漆黑得令人寒心的棺椁。
三位副将中的一人率先策马,直到城门,下马跪地,失声嘶哑:“——陛下——苏将军他……”
至此无言,苍华在哗然的声音里僵滞了很久,直到他的额头上闪烁起血红的光芒——
“——这不可能!!!”
苍华径直走向了停步的军队,近乎嘶吼:“——来人!——开棺!!”
“陛下万万不可啊——”
同样回神过来的朝臣们惊呼着跪了一地。
“朕说开棺!!——你们聋了吗?!!”
……直到后来,苍澜京城的百姓们想起那一日,都会叹一句——天子一怒,果真是天地都要变色。
一场莫名阴沉的暴雨,终究还是拦住了欲要在城门口开棺一验的皇上,文武百官默不作声,一群人护卫着漆黑的棺椁,竟是直接抬进了宫里。
一声令下,棺椁与里面的黑棺都被打开。
苍华站在棺前,看着里面躺着的人,从湛黑的瞳子的轻颤开始,直到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栗。
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只见得,他们的陛下面色一红,猝不及防地咳了一声,——
鲜红而温热的血落在了沈凡的脸上。
“陛下——!”
一片惊恐的呼声。
宫里陷入了一片混乱,也就无人注意,棺木里躺着的人,藏在袍袖下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
四月之后,春暖花开。
皇宫内宫,一身玄色袍子,黑发轻巧地扎在身后的男子倚着窗柩,望着走进了宫院的皇袍男人,笑道:“怎么?说出去的谎圆不回来?算一算时间,‘新皇后’肚子里的龙种也该出世了?你要去哪里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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