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拒绝的意思也没有,扭头和荆山几个打了声招呼,就和连长并肩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留下一众男生在原地站着,旁边的树荫洒下一片模糊影子。
隔了好半天,田尉好像终于从连长那抹动人心魄的笑里回过神来,甩了甩头,有点茫然地戳戳荆山:“小谢就跟那个连长走啦?那连长什么人啊,我觉得——”
他想说,我觉得有点邪乎。但是一转念,又觉得这样说不好。就屏在了那里,搜肠刮肚地想琢磨出一个好词。
沈丛眼含焦急,也顾不得平时对荆山的顾忌,上前在荆山旁边低声道:“那连长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他相信荆山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果然荆山看了他一眼,垂眼想了片刻,就大踏步地也走向谢开花的方向了。
田尉愣愣道:“诶——诶,这怎么了呀?”
沈丛摇摇头,推他肩道:“没事。走吧,你不是还要请我们吃饭?”
树荫里知了烦烦絮絮地叫着。沈丛无意识地回过头,却忽然看到站在后边的张春。他和张春的视线在半空里撞到,不由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12、第十二章
别人都在担心谢开花,他自己却优哉游哉,背着手走得好不快活。
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好不快活的。天空很蓝,云朵很白,微风很轻;身边的低垂的杨柳也绿得像一首诗。更何况旁边一起走着的连长大人,也颇为赏心悦目——因此即使两个人走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招待所,谢开花也不焦急。
他甩手折下一支杨柳,在身前挥啊挥的。鲜嫩的叶子在他眼前打着旋儿飘动,绕成一股清风。
“还没有问连长叫什么呢?”
谢开花从兜里捏出一粒糖,塞进嘴里,在那边砸吧砸吧地嚼。
连长就轻声笑道:“你第一天没有来所以不知道……我叫佟言。”
谢开花眼睛眨了眨:“童言无忌的童言?”
“不,是单人旁加上冬天的冬的那一个佟……”
连长话刚说出口,却浑身一震。他只觉有那么一秒钟,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已经溜到嘴边的话语,也根本吐不出口去——就好像有人对他使了定身咒。
但隔了一秒,他就又行动自如。
快得让他只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张春呢,他脾气太躁,你就别放在心上。”
佟言重又笑道:“不过你们这些学生,也是血气方刚的很嘛,一言不合,就要和教官顶撞……”
谢开花立即抗议道:“我可没有顶撞,是张教官自己想太多。”他嘟囔一句:“还让荆山跑那么多圈,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件事呢,我已经批评过他了,你就放心。”
佟言道:“张教官确实是小题大做了,那个叫荆山的学生,他怎么样?”
谢开花又看了佟言一眼。
佟言还在笑着,而那一脸优雅又高高在上的笑容,忽然之间就让谢开花觉得有些反胃。他也懒得再装下去。
“他没什么……要是他有了什么,教官以为你们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边,把我引到一个阵法里,然后拷问我吗?”
阵法。当然是阵法。绿得过分的杨柳,蓝得过分的天空。还有无论怎么走都仿佛没有尽头的石子小路……
佟言先是一愣,随即就展颜笑道:“果然,你也是修道的。你根本不受我灵目神通影响,我早该想到……也是。荆山身边,怎么会有普通人呢?”
他很直接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连稍微的否认一下也没有。这大概是他心底的骄傲所致。
他也不再顾忌——其实他之前也没有怎么顾忌。他从没有想过如果谢开花真的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的话该要怎么办,或许在他的眼中,普通人就和蝼蚁一样,捏一捏就烂掉了。
他展现给建师学生的笑容,也是看着蝼蚁的笑容。无论他怎么和善,打心底里都是在蔑视的。
“这是阴阳颠倒五行大阵。”他伸展双臂,骄傲地转了一圈。“当然并不完整……在这里匆匆的,也没法布得完整。”
原本风景秀丽的一条山路,陡然之间就狂风遍起,浓雾从遥远的尽头飞快地蔓延过来,遮挡住人的视线。雾里还隐约有凶兽的呼啸,忽远忽近,叫人听了心里发慌。
谢开花却撇了撇嘴:“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修为不到家?”
他要笑死了。
阴阳颠倒五行大阵是上古遗阵,启在天地之初、阴阳未分之时,能令人体内阴阳失衡、五行混乱,厉害无比。可佟言的这个阵法,却好像只有一个空架子,外边装潢得挺好看挺威风,其实也只能骗骗外行人。
还颠倒五行大阵咧……能颠倒个石头就不错了。
佟言脸色一黑。他确实修为不到家;但这种奇阵,就是他的祖师使来,也难说能有阵法威力一二——这本来就是天下修道人心中之痛。天地元气消散,天门关阖,连得道升仙都成了妄想。从前种种厉害,都只成了传说。
而谢开花这种无所谓、甚至鄙夷的态度,就不像是修道者了。
佟言眼睛一亮:“你是妖?”
如果是妖,他行事就更方便。
自古正邪不两立,即使如今修道人对妖精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打心底还是觉得妖精低人一等。
谢开花却不回答他。反而问道:“连长怎么会在军队里?”
军队血气浓郁,杀气冲天,从来不是修真之人能呆的地方。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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