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不由想起了几年前惑谷被一个浑身冒着可怕妖气的男人闯入时,三石爷爷被打得魂魄离体的可怕场景,小心脏顿时紧绷起来。他怯怯又勇敢地看了看高大强大的大妖怪,又忧心如焚地看了看三石爷爷,最后心一横,连忙眼泪汪汪地转身扑在手冢怀里哭喊道:“大哥哥救救三石爷爷吧,呜呜,那个大妖怪会杀了三石爷爷的!”
手冢一低头就看到那仰头望着他的毛茸茸小脑袋上蒙着水雾的蓝眼睛,很漂亮,很清美。手冢心里对美的赞赏的本能开始驱动,他揉了揉小球的长耳朵,满心欣赏地看着那两颗蓝宝石。
怎说手冢都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奢侈之人,就算身处到处是深莽从原的战国时代没有奢侈的机会,看到这么漂亮的蓝宝石,现实中不可能把玩,现在正是好好欣赏的机会。
所以手冢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小球的哀求,倒是满心满意放在了那两颗湛蓝眼睛上。
另一边饱受压迫的三石老人,正在心里哀泣着自己是否将小球交托到了一个看似稳重实则不靠谱的人类身上。
杀生丸冷眼看着老头,倒没注意身后一向冷静自若的手冢此刻正凤眼流溢亮光地把玩着哭兮兮的小球。
花海无边,蓝蝶飞舞,唯美而浪漫的原野上,清风微拂。
——诡异,唯此能形容。
“哇啊!三石爷爷!呜呜,小球不要你死!”
突然爆发的大哭,一下子窜到天空震开了一朵流云。
手冢这下子算是从过度沉溺的欣赏中回过神来,一见小球是哭得扑天抢地,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也显出了一丝尴尬——他没有弟弟妹妹,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小孩,虽然这是只小妖怪。
杀生丸不耐地回头,一记冷眼就将小球那嚎啕大哭噎在了半路上,一时间被噎得嗝气不止。
“算了吧,祸兮福依,三石老人也说了出了惑谷,这个声音就不存在了,也没什么。”看到被威胁得浑身发抖的三石老人,手冢心里过不去,抱着不停嗝气的小球站起身道。
杀生丸不郁,却也收敛了全身的妖气。
然而周身消散了强大压迫力的三石老人,却依然抖个不停,而惑谷,已经开始不停地震颤起来!
铺满各色鲜花的平野剧烈地抖动,无数花瓣被震得七零八落洒在空中。上百万的蝴蝶“刷”地振翅高飞,一瞬间周围全是纷乱的蝶翼,层层透过去已经不见天日。
惑谷,正承受着强大外力的撕扯,沉闷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涌起,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
“怎么回事——”
手冢话音一落,就被强烈到地震震得头晕目眩,脚下不稳,抱着小球在天旋地转中倒向一边。
杀生丸一展结界,瞬间拦腰抱住手冢,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怀里。一双金眸淡漠地看着前方的老头,眉头却微皱起来。
此时小球已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原本清脆的童音早被惊恐和害怕扭曲得失声了:“爷爷!爷爷——”
手冢也震惊地看向三石老人,那个从见到开始就一直嬉皮笑脸的老人,此刻,飘忽的身躯正一点一点化作漫天尘埃——他知道,那是灵魂消逝的表示,娑萝,就是这样在他手中一点点风化成灰。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地笑嘻嘻为老不尊的三石老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样即将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从飘虚的下身开始,一点一点在天旋地转的震荡中风化成沙,然而布满皱纹的脸上却依然带着慈爱而满足的微笑。
“爷爷!爷爷——”小球嚎啕大哭,眼泪像绝了堤的大河汹涌而下。就算被比自己强大的妖怪折磨,它也不曾像现在哭得这么伤心,哭得这么绝望!
是三石爷爷将奄奄一息的它救回了惑谷,是三石爷爷每天每夜哄着它脱离了那堪比地狱的记忆,是三石爷爷慈爱的微笑鼓励了它开始在这片陌生的花海中开朗地奔跑——而现在,那张总是笑嘻嘻说着稀奇古怪的故事的菊花脸,正一点点变得透明,它甚至能透过那层薄薄的身影看到背后被震得支离破碎的花海!
照顾了它五十多年的三石爷爷就要消失了吗?就要在它能化成人形的前一天永远消失了吗?
“不!不——爷爷!”
小球近乎使劲全力地在手冢紧紧抱住它的手臂中挣扎,两只前爪又捶又打又抓又抵,全身的劲道在此刻被惊怕和悲痛激发得全部爆发。两颗蓝宝石眼睛早就不如之前的灵动,浓浓的痛苦和害怕如同灰雾蒙了上去,让手冢很不是滋味。
他不得不紧紧抱住几近疯狂的小球,结界外的惑谷已经完全找不到之前的美丽和宁静。嚣狂的地震,散发着可怖的巨力撕扯着原本厚实的大地,大块大块的土地,完全像抹布一样被撕扯成了碎片!
手冢眼底已经蓄满了悲凉,他透过结界,看到的是原本鲜活的生命逝去的无可奈何。就算是娑萝,他都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
因为怀里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妖怪吗?还是因为三石老人原本给了他亲人般的感受,现在却要毫不留情地消失?
杀生丸无声地搂紧手冢,如此外露的悲伤,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不知道手冢在感伤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个老头吧。杀生丸无法劝慰手冢,因为他从内心上觉得这是如此的正常,一看到那老头就知道这个惑谷主人命不久矣。有哪个妖怪能够失去肉身后保持灵魂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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