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黯淡黑暗的经历,他便再也生不起气来。
那混蛋分明就只会嫌弃自己,就连关心的方式都冰冷又扭曲。自己会如此轻易地就动了妥协的念头,还真是心软到无法可想。
尽管如此唾弃着自己对英灵无条件的妥协,奔跑于荒漠中的少年还是放慢了脚步,认真地思考起来。
虽然r一直都是这副我行我素难以交流的德行,可一旦涉及到守护者的事,对方就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暴躁;正是因为对方苦涩尖锐的灵魂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自己所软化,这种毫不妥协的冷硬态度才更加突兀。
就如此不希望自己成为守护者吗?
然而这唯一说得通的原因也并不很有说服力。说白了,即便自己走上对方的老路成为守护者,最差的结局,也仅仅是被同伴杀死而已。
更何况,得知未来一切的自己,必然不会成为“r”,而是会在理想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如果能将有关自己的真相告诉对方就好了;那样的话,r也能够放心下来。士郎默默感叹,却因为脑海之中忽然闪过的一个猜想而微微一惊。
难道……避免了被同伴背叛而死的命运、走向更远之处的自己,会迎来比这更可怕的终结吗?
入夜的风不似白天那样温和,凛冽地呼啸而过,令少年罩在身上的厚重长袍都高高扬起。听着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士郎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要不然,还是向r服软?至少要和对方心平气和地交谈一次,能够开诚布公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自己的秘密与心情是绝不可以透露给对方的。
士郎在做下决定之后抬起头来,当即又是一愣。
话说,这里是哪里?
不知从何时起,周遭变了模样,不再是空旷的荒漠,而是破碎不堪的堡垒废墟。然而,即便被轰炸成零碎破烂的凄惨模样,士郎却也依旧能从厚重的外墙分辨出这座堡垒原本是如何的坚固难摧。
自己,似乎又经过了战场。
士郎怅然地感叹,之后,因为随风而来的不寻常气息,他将头转向风刮来的方向。
凉风之中的腐臭气味愈发浓郁,某种黑暗得仿佛源自地狱的魔力气息令无形的风愈发尖锐起来,几乎刺得少年脸颊生疼。
之后,他看清了与无数黑影并肩狂奔的红色身影。那个披着如火般长袍的高大青年与士郎心中深刻印下的某个身影在某一瞬间重合了,令他有点晃神。
说起来,这个“守护者”虽然很厉害的样子,但已经疲惫不堪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能够将这些黑色的怪物全部砍杀吗?
在年轻的战士被扯住长袍的一刻,士郎终于按捺不住地出了手。
天地之间的黑暗,被无数利刃的寒芒撕裂开来。被围攻的战士因为莫名出现的武器微一晃神,之后便心领神会地将近旁的黑影斩杀,就地滚出包围圈。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悬浮在夜空之中的武器落了下来。
万箭齐发。黑影在魔力凝成的箭矢下化为灰烬,而完成了使命的宝具也粒子化为无数的光点。
“你没事吧?”无暇为魔术的成功而欣喜,士郎跑向青年。
“没事。你是魔术师吗?我看你不像守护者的样子。但刚才那一下,真是太厉害了。”对方因蒙尘而灰扑扑的脸上有着亮若星辰的双眼;与之对视的一刻,士郎也不禁因对方露出爽朗笑容而微笑起来。
然而,那之后的事情,完全超乎了士郎的掌控。
年轻的守护者以近乎强迫的方式邀请士郎与他同行,而迟迟未能等来r的士郎也只得同意。青年异常快活又乐观,即便他的同伴都防备地盯着士郎这个异族的外来者,他也一意孤行地将士郎安顿在自己的帐篷里。
——虽然这个帐篷根本就是破布与微微打磨的树干搭建起来的而已。
士郎仰卧着回想方才发生的事,轻松地叹了一声。
抛开尴尬不谈,自己的确是受到了相当友好的对待呢。
至少,比r那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好太多了。
话说回来,r那家伙……该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了吧?
被这个念头搅得心烦意乱无法睡眠,士郎在辗转许久后,索性悄声起身。
既然睡不着,那就不要睡好了。那些身为守护者的青年都没有歇息,不如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蹑手蹑脚出了帐篷的士郎将自己隐藏在灌木之后,透过枝叶的缝隙向守护者们安置篝火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他便骇得险些叫出声来。
那些先前从头到脚都披着袍子的青年,眼下都将年轻有力的身躯裸露出来。身为战士的他们有着豹子般优美又锐利的轮廓,几乎能令人赞叹出声。
——若不是那些印刻在他们身上的东西太过败坏风景的话。
背脊上的刀伤已变成褐色却仍旧清晰,仿佛那疤痕永远不会消退;肋骨之下原本足以致命的伤口并未向外渗血,却有仿佛内脏腐烂般的墨绿色汁液涌了出来;充满力量之美的手臂与腿部上有乌黑的肿胀,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绝症所感染般可怖。
那位引导士郎前来的快活青年,此刻正咬着牙用刀将身体外侧生长出来的纠结增生一点点切除。原本不属于人类的部分被割了下去,黑色的血液却涌了出来,仿佛那些怪异组织已然令身体最深处腐烂。
因这一幕而动容的并不止士郎一人。看着伤口,青年脸上现出些许绝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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