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发难也会在加冕之后,而他这也才能名正言顺地颁布政令,对那些司主下手。谁知道——
格雅等人面面相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总不成……是殿下不配登基?
按说,供奉圣物其实就是让神来选择皇帝,若是唱歌,便是认同,反之,就是不认同。但实际上千百年来不论多么不称职的君王,在供奉圣物时都没出过错,这于是给人造成一种错觉——神是不会拒绝的。这也是容肃肆无忌惮的原因。可如今……
几人私下交换一记眼神,都看出彼此的不安和忧虑。
没有人想过有可能是圣物出了问题——天底下只有这么一尊宝塔,而且之前殿下和祭司不只一次亲眼看着、听着它唱出圣歌,怎么可能是假的!
看到容肃目露凶光一步步逼近,祭司连滚带爬地往后躲闪,颤声分辩,「不、不关我的事啊!今早殿下还特意来看过,那时候塔还是好的……」
「什么?今早?本王什么时候——」
容肃愤怒而诧异,旋即意识到什么,但不等他说完,殿外异常的喧哗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本该在外面领兵扣押司主的鲁游忽然冲了进来,他浑身是伤,满脸是血,仿佛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惊觉不对,容肃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有人、有人打进来了!」
鲁游说话间喷出一大口鲜血,软倒在地。
容肃这才看到心腹背上几乎被人劈成两半的巨大伤口,再一探鼻息,已然死绝。
无心再去计较圣物的问题,他箭步冲到门口,外面人头攒动,喊杀声不绝于耳,人群混战在一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再定睛细看,才能看出一些身着长袍的是来参加观礼的贵族,然而这些人只剩很少。一些身着黑铠的是自己的亲兵,他们本该将司主包围起来,可此刻他们和那些贵族一起和另一些人战斗。那些人同样身着黑铠,但铠上的花纹与南疆士兵的截然不同,他们虽然同样皮肤黝黑,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们不是南疆人!
是中原人!
他们打进来了?他们怎么进来的?!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萌生,像是印证他的猜测似的,黑铠人中忽然有人抬头向他看来,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在黑色的皮肤上闪闪发亮,鲜红的舌尖舔过唇角,如同嗜血的贪婪妖兽。
容肃一怔,忽然认出了这个人——南宫乐!
下一瞬,脑中有道惊雷闪过,他脸色大变,转身奔入神殿,在众人反应不及的错愕目光中陡然出手扣住顾轻尘的脖子,咆哮道:「你背叛我!」
顾轻尘虽然被掐得面色涨红,却依然面无表情,漠然道:「我本来就是中原人,何来背叛?」
「你——」
不待容肃开口,一道凛冽的剑风自身后而来。
容肃想也不想身形一动,转眼间两人已前后换位,由顾轻尘直面剑锋!一看形势不对,偷袭者连忙收力变招,银光流转,破空声自容肃和顾轻尘耳边擦过,他们身后两人合抱的石柱轰然迸裂!
碎石乱飞,爆炸的气流吹乱容肃的头发和衣袍,猩红的眼睛自乱发下露出,犹如一头困兽。
「离傲!」
声音咬碎的从牙缝里吐出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偷袭者,扣着身前人的手收得更紧。
顾轻尘吃痛地微皱起眉。
离傲急切地上前,「放开他!」
「不许过来!」容肃大喝止住对方靠近的脚步,「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收紧的五指掐得顾轻尘喘不过气,白皙的面颊上浮起病态的红晕。
离傲焦急道:「我不过去,你——你手松开!」
「哼哼,你倒是深情。」容肃冷嘲地撇唇,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了点。
说话间,又有两个人闯了进来。
看清局势,上官云鹰一愣,青舟则急切地大叫出来,「主上!」
容肃瞥了眼青舟,阴阳怪气地重复一句,「主上?」卡着顾轻尘脖子的手缓缓上移,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顾轻尘……」
同一个名字,同一个声音,然而此时的容肃已没了往日的温柔,咬牙切齿吐出的每个字,都饱含了深深的恨意和……不敢相信。
深棕色的双瞳似乎已被仇恨浸染,转为化不开的浓黑。
「他不是你弟弟!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是不是?」
「是。」静默一下,顾轻尘淡淡地给出答案,喉间剧痛令他皱了皱眉,但这并不影响他神色的平静,仿佛随时会被掐死的人并不是他。
容肃恨声道:「你根本不是离傲的男宠,根本没有塞安这个人,离傲根本没杀死你的情人,你也根本没有弟弟是不是?!」
「不完全是。」顾轻尘垂下眼,条理分明地一一答道:「我没有弟弟。有塞安这个人,他死了,但不是离傲杀死的。我不是离傲的男宠,也不是他的手下。」
「那圣物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大永京城时——」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顾轻尘,「祭司说我早上还去看过圣物——我早上在宫里根本没有去过,所以那个人是你?你掉换了圣物?!」
容肃以为自己猜到真相,然而真相比他想的更加惊人——
「圣物本来就是假的。」
「什么?!」
「圣物本来就是假的。」顾轻尘不疾不徐地重复,用平静的语调刺激容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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