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又跑又跳,它快一岁了,越大越看出来有点傻气。
庄宁咬着吸管,没有什么兴致,冬天的太阳照下来,路面白花花的。往年这个时候,庄家的祖宅里一定热闹得不像话。他想爸爸妈妈,想哥哥嫂嫂,他甚至很想老是爱奚落自己的太太。
他突然叹了口气:“你今年送你太太什么?”
奉厚往地上一躺:“哪一个?”
庄宁笑了,“每个还不一样?你还真舍得花心思。”
奉厚笑笑,“美华的话,珠宝首饰咯,她父母那边她自己会去准备,不需要我费心。阿芳这边是要连她家里都考虑到的,不说别的,她妈妈嫂子都各要送几匹布料吧。”
庄宁讶然,“连这个都要你准备?”
“我哦,天生劳碌命。”
庄宁想想,他也送过庄太太一匹布料,是陪情人去买衣料的时候,情人点着那匹说颜色太素,老年人才会穿,他一看,水一样的一块纺绸,心内很喜欢,当即买下来拿回家跟太太献宝,结果被太太骂,哪个小妖精不要的料子也敢送给她!真是惨痛。也只有奉厚这样玲珑的人,两个太太相安无事,个个爱他。
晚上,庄宁把食盒端到阮星房间去,这一回阮星没有跪在那里了。
食盒摆在桌上,他也不去动,双手搭成金字塔形状搁在桌面上,仿佛还有点笑,不过还是那句话,他笑起来比不笑可怕。
“怎么啦,给你端过来还不吃,难道要我喂啊你?”
阮星道:“我准备初四去拜访许明徽,你跟我一起吧。”
庄宁并不想抛头露面,且不说他现在失势了,见到故人会觉得丢脸,更怕的是,双龙的敌人那么多,一个吴水城已经很够他受的,他怕又碰到第二个。他那个哥哥脾气火爆,谁知道打断了多少条腿。
“没有关系,只是个私人聚会,你爸爸和许家的关系一向不错的。上次吃饭,许明徽还向我问起你,说很期待和你再见面。”
庄宁点了根烟,吐出一口蓝色烟雾,“我可一点不想见他,他这个人没什么意思,可是你要是觉得有必要,我跟着去也无所谓。”烟雾袅袅的,庄宁面目模糊地笑了笑,“反正我在这里一个人,闷也要闷死了。”
一时两人都没有讲话,明明是干爽的冬天,却好像很闷,庄宁觉得阮星心里有很多事。
阮星突然问:“你想不想,干掉吴水城?”
庄宁眼皮一跳,迅速抬起眼来,烟雾好像一下子散尽了,他迎上阮星,“你认真的?”问后自己先是一惊,干掉一个人,这种事原来是要叫他心惊胆怕的,现在竟只会令他兴奋,开心,恨不得下手的是自己。
阮星笑笑,“你说自己枪法好,要你去做掉他,你敢不敢?”
庄宁愣了愣,也跟着笑了:“我要对付的又不是他,是李文彪。”
阮星也摸了根烟叼到嘴里,庄宁看着他走过来,在自己面前弯下腰,两支烟轻轻碰在一起,他的烟头上火光一暗一明闪烁了两下,短短几秒钟,好像接了个吻。
“放心,打打杀杀的事,没打算要庄二少亲自动手。”
“你……!”
阮星不等他开骂,一手压在他肩上,“你只需要替我笼络住许明徽就是。”
庄宁坐了一阵,开口道,“我不是没有胆子去杀吴水城,本来是我挑起来的事,我去办也很正常。但是你这样的态度,我不放心,我怕被你当枪使。”
阮星放软了口气,“怎么,受委屈了?我还没想过要拿你当枪,你这样的,我也不放心。”
庄宁抬起脸,他拿不准阮星,他有时候逗他,有时候唬他。两个人好像跳交际舞,你进一步我就退一步,腰搂在一起,两颗脑袋却支得远远的。
第七章
新年过得乏善可陈,所以初四早晨,庄宁坐进阮星汽车时还算愉快。
种植园离城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红尘飞扬,到达的时候,阮星还是面不改色,庄宁一张脸已经皱成一团。
汽车刚停稳,许明徽就从房里迎出来,同阮星握手问好,然后转过来招呼庄宁,“二爷,我们有好一阵没有见面了。”
庄宁微微一笑,点头称是。他本人同许明徽其实不熟,不过他们家曾经和许明徽一起做进出口生意。许明徽仍旧把头发剃到极短,比从前又晒黑了一些,使他看上去不像三十多,而像四十岁,幸好他们许家人五官都很好看,他的几个姐姐年轻时尤其美貌,看着看着就年轻起来。
许明徽的二姐许佳徽也跟着走出来,阮星连忙叫人从车厢里把观音像搬出来,让许佳徽过目。许佳徽一见就很欢喜。那样大的一块玉,加上沉甸甸一副镶玛瑙的金座子,没有人能不欢喜的。
许佳徽热络地将阮星介绍给自己的丈夫周志诚,她的丈夫比她年长许多岁,年龄可以做阮星的爸爸,也是出身世家,既在政府做事,又做一些家族生意。
和阮星没有寒暄上几句话,周志诚便把话题拉到生意上来,他和许明徽合作橡胶生意,因为越战,橡胶价格升了很多,他们想乘机扩大生产。阮星在城郊新批了一片土地,还没有项目,周志诚希望阮星能转卖给许明徽建厂房。
庄宁在旁边听了一阵,觉得有些无聊,这些现在都不是他能插手的事。
正发着呆,许明徽凑过来,提议带他去种植园里兜兜风。于是庄宁坐上了许明徽的敞篷汽车。
许明徽把家安在种植园里面,用铁栅栏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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