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冻醒,我伸手向战阳那边摸过去,发现他那边已经的凉了。
我彻底惊醒,慌慌忙忙的奔出卧室,发现客厅的灯开着,而战阳盖着一个薄毯子,在沙发上蜷着。
茶几上放着他的水杯,和一小盒药,我拿起来,竟然是舒乐安定片。
我心里涌起自责,我完全不知道战阳最近居然开始失眠。
我开始观察战阳的日常生活,渐渐地,我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战阳跟我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爱理我。他的不理并非是以前那种不屑,而是一种无言以对的状态。
我有几次晚归,会问战阳吃没吃饭,大多数情况战阳告诉我他叫了外卖,可我找不到食物垃圾,甚至有几次在厨房发现了扔掉的泡面盒。
泡面是买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为了他的健康,我通常是不允许他吃这些垃圾食品的。
我完全不知道战阳这是怎么了,我很担心战阳的状态。
我放下公司的工作,空出一段时间专门留在家里陪伴战阳。
战阳仍旧乖巧,起床之后做好早餐,等我吃完之后再去洗碗。
中午也是如此。
下午出去买菜,准备晚餐。
他不好奇我为什么待在家里,也不好奇我都做些什么。
或者说,他对所有事情都没有太大的热衷了。
我待在家里几天里,跟他没有丝毫沟通。
一次,他手机拿着菜刀,身上还系着围裙,脸上写满不解,像在自言自语:“大黄呢?”
说完自己在沙发上沉思了许久。
我带战阳去见了医生,经人指引去了神经科,战阳确诊轻度抑郁症。
医生说,隐匿性抑郁并不易被发现,就病者自述来看,战阳从今年五月就已经有了抑郁症状,病因更是要追溯到童年遭遇。
我不懂什么叫做轻度。
他已经开始划分自己的区域,抗拒我的接触,不愿跟人交流。他仿佛又做回了那个孤独无助的小孩。
我不知道,如果我也没有注意到战阳的变化的话,他是否会把自己活成一个透明人。这样只算轻度吗?
我不得不每周带战阳去看心理医生。战阳有些抗拒,他认真地告诉我,他不觉得自己有病,他只是有点累。
医生却告诉我,战阳长期将自己情感封闭,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此强烈,完全不肯配合治疗。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只能听从医嘱,尽可能多陪在战阳身边。
战阳的日常生活还能继续,我按战阳的课表,把所有工作都尽量压缩在战阳的上课时间。
接送战阳上下课,陪他吃饭,给他讲附近有了哪些改变,每天发生了什么。
我的焦躁不安引起了战阳的注意,战阳会回应我的问题,而我看得出他的疲惫和敷衍。
战阳睡眠很浅,甚至经常彻夜不睡。劣质的睡眠造成他精神越来越萎靡不振。
天气越来越冷,我能做的只有每天晚上紧紧抱着他。
战阳并没有完全封闭自我,他从我的举动中能感觉到我的担心和关心,他为了安慰我,会背着我悄悄服用安眠药。
躺在床上,他主动跟我聊天,反复跟我说:“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
“我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
药物使他越来越困倦。
最后沉睡。
我知道,他是为了给我制造一个他可以轻易入睡的假象。
我浪费一整年的时间去经营一个公司,却没能照看好我的战阳。
望着他乖巧的睡颜,我的心痛如刀绞,我根本做不到照顾好这个小孩,他的心依旧绝望,从不因为我的陪伴而得到温暖。
我又想起那年夏天,一个穿着绿色上衣的男孩用沾满泥土的小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为什么?我没能在那个时候给他一个拥抱?
他多懂事啊,为了不让人担心,再难过也不会哭出声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我抱紧战阳,只希望一切不会太晚。
☆、第十六章
我只见过大黄一次,按早已模糊的记忆,领养了一只差不多大的金毛,性格也是温顺的。
领金毛回家之前,我特意一直拿战阳的照片给它看,它很聪明,一见到战阳就扑了上去。
战阳被扑倒在沙发上,真真吓了一跳。
我问战阳:“怎么样?喜欢吗?”
战阳浅浅笑了,一边给金毛顺毛,一边说“喜欢”。
他反应很淡,连笑容也是为了应付我,事实是他并不喜欢。
他见我不回答,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又扯出更大的笑容,主动说:“不如取名叫大黄吧?怎么样?”
我也笑笑:“好啊,叫大黄吧!”
那晚我在战阳睡着后躲在厨房喝闷酒。
从重逢开始,我就一直照顾他的情绪,从没离开过他,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已经感觉到疲惫,战阳的心已经冰冻三尺,我怎么才能融化他?
战阳睡眠还是极浅,半夜披着毯子出来找我,而我瘫在靠坐在酒柜前,犹如一滩烂泥。
战阳用毯子裹住我俩,声音颤抖:“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我把你逼走了。”
我慌忙抱住他,一遍遍许诺:“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怕,我在的,我在的。”
战阳彻底哭了出来,他说:“我没病,我真的没病,你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没有事。”
“那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再拒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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