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来时,就还差一点,今年又长高了,终于可以够着了。”
这里日出日落十分美丽,而且山泉溅下,从树屋窗口外看,恰好对上一道彩虹,若隐若现,宛若光轮。他指的够着,是看彩虹的最佳角度。
姬任好笑道:“上官兄够风雅。”
上官谈笑咳了声,道:“其实一旦有敌,这地方逃跑也挺方便的,你看,景泰蓝的花瓶都是好看的,但砸人也能砸死嘛……咳,请进请进。”
屋中简洁,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条凳子,还有个小柜,衣架等等。由于在树林里,帐子格外厚,四个角都放了驱蚊的艾草之类。
姬任好展开屏风,在后面换衣衫,顺口道:“看什么。”
瑄分尘坐在凳上,道:“看你好看。”
姬任好脸微红——这道士自从被打了顿狠的,掉了滴眼泪,日益不正经。
他换了件轻薄的,道:“我要沐浴,你去不去?”又道:“你的伤好了?”
瑄分尘动动手,道:“差不多,幸亏没刺中要害。”
姬任好似想到了什么,默然了一会:“回去之后,你要去哪?”
“生死门还在,我自然和你一起。”
姬任好道:“生死门不在了呢?”
瑄分尘凝视着他,忽然笑道:“有两种情况。”
“我们也不在了。”
他道:“这种最方便。”
又道:“第二种,我们还在。”
“怀天阁一手遮天,我又怎么能走呢?”
姬任好笑了,手指捺不住戳到他鼻子上,道:“你这个混帐。”
瑄分尘轻巧拨开,道:“任好,太不雅了,有损你华丽尊贵的风姿啊。”
姬任好放弃了天下,那就不是姬任好,瑄分尘放弃天下,又怎么算是瑄分尘?今生注定要携手,一起走到白头,他们永远不会分手,却也永远不会互相低头。
姬任好牵起瑄分尘的袖子,半晌叹道:“你这个……”
这个什么呢?混帐,王八蛋,欠抽的家伙?有时牙痒痒恨不得他滚的越远越好,死的越快越好,偏偏又舍不得。
瑄分尘笑道:“这么,可以用你的一句话来形容。”
“耶,物以类聚嘛。”
姬任好走出屋来,一个狰狞的人头蓦然撞入视线。
依稀认得,是生死门内那位“鹞子”。
打开木盒的是上官谈笑,他站在隔壁树屋门口换石灰,又加些灯芯草和木炭,人头已经干的不像样。见姬任好过来,道:“人是他杀的,你有没有觉得高兴?”
瑄分尘装作没听见,推着姬任好往前。
姬任好瞟身后一眼,道:“区区一个小贼,梅袖手的头在哪里?”
上官谈笑立刻告诫自己,看,越美越难伺候,执着是苦,很苦啊!
“你们去吧,从这树楼梯下去,洗浴在那边,这头留着有用。”
两只兔子去洗澡,一只白兔子,一只花兔子。白兔子喜欢吃萝卜,花兔子喜欢吃青菜——那才怪呢。
两只老虎凑到一起,就变成圆滚滚毛茸茸的兔子。兔子生气了,你踹我一爪,我咬你一口,还是敞开圆肚肚滚来滚去。
瑄分尘哼着小曲,趴在水边道:“美中不足,多种点树就好了。”
这个温泉围在山壁凹处,又怕太显眼,池边石头花树也一切自然,只拔去几把杂草。姬任好解去衣扣,道:“这么多乱石枯枝,还嫌不够扎人?”
他下了水,瑄分尘才一把扯过,神秘兮兮的道:“你不懂,有人偷看。”
姬任好怔道:“谁?”
才想只有六人,其余护卫都走别路,乱人耳目,瑄分尘就道:“自然是上官谈笑。”
“为什么?”
“因为你生的太漂亮。”
姬任好扬眉道:“他偷看我,你还挺自在嘛。”
瑄分尘摇手道:“大错特错,他是在看我。”
无疑,这是个奇特的逻辑。
瑄分尘继续道:“他的小九九,我还不知道?他从三个月前,就时刻以我为榜样,学习每一举一动,好钓到你这样的美人啊。”
姬任好不觉好笑,斜瞟一眼。身后是来路,山壁唯一的开口,树杈阴影后,绿叶楼上,好似真有人窥看。他微垂了眼,低声道:“你来亲我。”
瑄分尘颈项都红了,从没想过自己有必须壮色胆的时候。本想推脱,说你位高权重,人看见了不好云云。见姬任好颊上被蒸气熏的通红,好似害羞,血脉猛一鼓动,鬼使神差一口亲在唇上。
模糊的想,上官碰见美人时,不会就这么一口下去了吧?
姬任好的手从他背后爬上来,搂住。起初很慢,指尖若有若无,直痒到心里。那只手在他腰后脊骨那一片,缓缓揉着,揉得人立即就要跳起来。如果不是瑄分尘,想必早躁动。
两人纠缠一起,胡乱的亲一通,瑄分尘挣开,喘气道:“他……他在看。”
姬任好笑道:“你傻的啊,还清楚什么小九九,赌一块豆腐,他早跑了。”
瑄分尘一回头,果然人已不见,道:“你怎么知道?”
“瑄隐者发情,乃人间一大奇观,他狂奔去找纸笔了。”
瑄分尘脸红的像烂桃子,猛的挣开,又被姬任好搂住。
“现在方圆十里内,找不到任何文房四宝,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瑄分尘眼睛朝下看,姬任好笑的一分得意,三分妖孽,七分婉转fēng_liú。从背后凑过来,俯在他耳边,道:“我说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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