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笔数额可观的房费,就是郑飞鸾代替何岸支付给戴逍的报酬,以一种体面的、不带感qíng_sè彩的方式情债两清、互不相欠。
他考虑到了每一处细节,唯独算错了何岸的反应。
“何岸,你冷静一点,别对我有那么强的敌意。”郑飞鸾又往下压了压手,“我现在很清醒,没发病,不会伤害你和铃兰,我来只是因为……”
他顿了顿:“因为我很想你。”
“想我的信息素,是吗?”何岸反问。
……
不。
除了信息素,当然还有你。
可是郑飞鸾无法否认那句话,因为他真的、真的太想念何岸的味道了。
何岸将他的沉默理解成了默认,于是嘲弄地低笑了一声:“你忘了吗?我离开前做了一场手术,是你亲自给我选的信息素,7的契合度,再也找不出更低的了。我身上没有你喜欢的味道,你清醒也好,不清醒也好,我都帮不上忙了。”
“你有。”郑飞鸾打断了他。
怎么会没有?
极淡的一缕,就藏在另一种陌生而普通的信息素里,很微弱,离消散只差一线,但郑飞鸾闻得到。
对他来说,这就是全世界最敏感的味道。
它像浓雾里的一只白蝴蝶,时而消隐,时而现身,顽劣地捉弄着郑飞鸾,害他口干舌燥。他忍不住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它便上了钩,扑闪得频密了些,又频密了些,渐渐积蓄起力量,冲破3型信息素织成的遮天迷雾,满心喜悦地向郑飞鸾扑来。
甜蜜的芬芳无孔不入,暴雨般冲刷着郑飞鸾的肺腑。
它也等待了太久,寂寞了太久,撒娇般渴求着信息素久违的疼爱。它们在血液里融合、纠缠,疯狂亲密,俨如一对至死不渝的爱侣。
就是这种味道,铃兰香。
从来没变过。
郑飞鸾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的o安然无恙,还在原处等着他。
而在几步之遥处,何岸却连站也站不住了。
像是一下子变了天,冷热反复交替,一会儿闷在炎热的蒸屉里,一会儿置身冰天雪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青白,不过几次呼吸之间,鬓角就淌下了一重又一重的汗。
颈后突地刺痛起来,被人拽住了一根神经不断晃动似的。那神经贯通全身,又异常敏锐,晃起的晕眩与反胃化作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剧烈旋转的视野里,屋檐、栏杆、秋千、日光、九重葛……还有郑飞鸾笔挺的身影,都被一支笔搅成了扭曲的色块。
他想忍,却愈发止不住胃里呕吐的冲动。
天空倒悬过来,脚下的地面松松垮垮,比扯散了的棉絮还要软。他找不准重心,左右跌了两步,一个不慎绊住台阶,身后的柱子就像消失了,整个人突然往后倒去。
“何岸,你怎么了?!”
郑飞鸾大惊失色,匆忙抢前一步,在他仰面栽倒的瞬间把人抱住了。
一坠一停间,惊醒了熟睡的铃兰。
小孩儿起先还倦意朦胧的,鼻尖一动,嗅到空气中郑飞鸾的气息,忽然就吓懵了----她记得这个味道。
出生前就深深烙进骨子里的恐惧,她稚嫩的小脑瓜全都记得。
这味道的主人,一心要她死。
她瞪圆了乌亮的眼睛,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一声也不敢哭,抿着嘴,掐着呼吸,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羊羔,拼命往何岸的肩窝里缩。
但她的o爸爸已经自顾不暇了。
被郑飞鸾揽着,前后左右都笼罩着磅礴的信息素,何岸体内一股巨大的痛苦被翻搅了起来,沉钝的,压迫的,扼住他的脖子直往深渊里堕。
手臂失了力气,怀中的孩子似有千斤重。
昏沉间,他感觉到心爱的宝贝正在往下滑去,却怎么也拦不住。
何岸醒来时,小院子里闹腾腾的,模糊的视野里影影绰绰全是人。铃兰的啼哭声响彻耳畔,尖利、嘹亮,一声声刀割般疼着他的心。
他发觉自己坐在长椅上,旁边簇拥着大团大团的雪绣球。约莫三四米远处,郑飞鸾正沉眸望着他,脸色铁青,薄唇紧抿。
而在他前方,挡着一个魁梧如山岳的男人。
是戴逍。
何岸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小铃兰得了戴逍爸爸当靠山,委屈泄洪,刚才努力憋住的眼泪现在翻了倍地往外洒,扯开嗓子就是一顿嚎啕大哭。她一边攀着戴逍不松手,眼泪鼻涕全往上头糊,一边拿屁股对着郑飞鸾,死活不肯给正脸。
客栈另一头,程修左手一只拉杆箱,右手一串饺子包,正吭哧吭哧地引导新来的姑娘们进房间。
这群姑娘热爱八卦,见院子里两a一o加个娃,明显有状况,剧情似乎挺精彩,一个个都踮脚伸脖子强势围观,想弄明白这俩高挑有型还不同款的到底结了什么梁子。
姑娘甲:“修罗场吧?”
姑娘乙:“看着像。”
姑娘丙:“都挺帅的,谁绿谁啊?”
“什么修罗场?!”程修听得脑仁疼,伸手一指郑飞鸾,“穿西装那个,看见没,家里开连锁酒店的,跟我们戴老板是在进行……那啥,正常友好的商业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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