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极冷地笑了一声:“哥,我是在帮你。我越落魄,你就越光鲜,越能把久盛牢牢地握在手里,这样难道不好吗?”
“好个屁!”郑飞奕勃然大怒,“还当我是你亲哥吗,跟仇人说话也不过如此吧?郑飞鸾,你真是从小顺风惯了,没服过软,不知道骨头折了是什么滋味。我告诉你,我也是,我被你踩在脚下三十年,要像你这样伤着点自尊心就要死要活地折腾,我他妈早疯了!”
“那是你懦弱,不敢正面跟我抢!”
“你以为你是靠什么赢的,实力吗?不,是你天生的信息素!”郑飞奕怒目相对,把“天生”两个字念得极重,“从前你靠着信息素一路爬上去,现在又被信息素一把拽下来----除了跑到街上发疯,你就没反思过为什么吗?”
争执声回荡在数百平米的车库里,兄弟俩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像要把人的眼珠给剜了。
他们都是天生的犟脾气,谁也不肯先退一步。最后还是郑飞奕咬牙缓了缓怒意,让冲头的热血冷静下来。
他捡起散落一地的照片,一张张装回信封,用力塞给了郑飞鸾。
“一个月撞废四辆车,再这么梦游下去,你迟早要死在路上!昨天我回了一趟家,爸爸问起你,说怕你离开久盛以后会消沉,我替你瞒过去了,说你一切都好。郑飞鸾,今天这些罚单和照片我可以压下来,明天要是再有罚单照片,我还是可以压下来,但哪天你要是出车祸死了,我可没那个能耐帮你撤讣告!”
他厉色道:“你大可以继续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满大街找人,找到你的灵魂伴侣为止。但你给我记住,你的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爸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你要是害他成天为你提心吊胆,老爷子能让你一辈子回不了久盛!”
说着他一把扳开郑飞鸾的肩膀,大步流星离开了车库。
郑飞鸾攥着信封,靠在车边站了很久。
午夜两点半,天花板上亮着一排排单调的白炽灯,电流不稳,偶尔闪烁几下,将人的面容映得惨白。
他低着头,疲惫而绝望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回到卧室的时候,渊江正好断了一场连绵几日的雪。
寒云呈出一片月,窗下静候的积雪生了清辉,照进房间,涂出半墙亮堂。郑飞鸾和衣躺在那片雪光之中,辗转反侧,浅眠不成梦。
他不敢往咫尺之遥的大团黑暗里挪,生怕一觉睡深了,又会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臣服于yù_wàng的陌生人。
朦胧间,敷在眼皮上的光芒幽微了下去,他沉入一场安稳的梦境,隐约有人在亲吻他,温软的嘴唇碰着脸颊,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怀着浓稠的爱意,似乎知晓他的内心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想带给他宁静。
那人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像铃兰,又比铃兰多了一些什么。
多了……什么呢?
郑飞鸾不知道答案,思索中拧紧了眉头。
睡梦中的思维太黏着,也太沉缓,像磨损的老车毂卡着生了锈的旧铁轴,迟迟不肯前进一步。越是绞尽脑汁,离答案就越远。正急躁着,那好闻的味道渐渐淡去了。郑飞鸾慌忙呼吸了几口,只捕捉到一丝残香。
不行!
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所有的神经都在这一刻尖叫起来,发出了鲜红的警告。他拼命想让自己从睡梦中醒过来,终于在某一刻,他冲破粘丝蛛网般层层叠叠的阻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身下床板嘎吱作响,如同摇铃,惊动了不远处忙碌的人。
叮。
瓷勺搁在瓷碗上,声音清清脆脆。
“你醒了?”一个年轻的、温软的嗓音问他。
郑飞鸾按了按酸疼的眼眶,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床前不远处是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里涌出一团橙黄的暖光。暖光中走出一个人,靠近他,单膝跪在床边,伸手揽过他的脖子,轻柔地在他额头上啄了啄:“我在熬汤,银耳桂圆加一点枣泥,袪寒的,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在床上等着,好不好?”
借着一丁点散漏的灯光,郑飞鸾看清了他的五官,一瞬间惊得瞳孔紧缩,连眼睛都忘了眨。
是你!
露水一梦的小夜莺。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陪在我身边?
他欣喜又困惑,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伸手去摸oa就垮下了眉梢,失望地抿了抿唇,嘟囔道:“又这样,凶神恶煞的……”
我……我凶神恶煞?
郑飞鸾万分冤枉,想申辩,然而转念一想,平常自己习惯了板着面孔训人,说不定真没改过来呢?
他动了动僵硬的面部肌肉,试图扯出点还算亲切的笑容来,结果脸颊又给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还不爱说话。”
郑飞鸾被逗笑了。
这个o,床上瞧着怯生生的,做狠了都像他在恃强凌弱,怎么一下床就换了个活泼的性子,都敢伸手捏他脸了?
“真不说话啊凑到他眼前,手指一勾,轻快地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屋里冷,你乖乖裹好被子,在床上待着,不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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