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秦进笑着揉了揉晏小北的后颈,心想秦钊说得没错,傻子其实一点都不傻。
说是标间实际上就是一个十多平米的小屋,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只能冲淋浴瓷砖碎了好几个角的卫生间,没有马桶,只有一个蹲坑。秦进探手摸了摸床垫,响起一串刺耳的嘎吱声,好像随时都能刺出俩弹簧来跟菊花亲密接触。
秦小爷默默地叹了口气,行吧,既来之则安之。
晏小北从一个灰扑扑的大旅行包里翻出来一条毛巾递给秦进,道:“新的,没人用过。”
秦进一边接过毛巾一边挑起眉毛冲旅行包努了努嘴,道:“跟在许人渣身边这么久,就挣来这么点家当?”
晏小北皱了皱眉眉毛,肃着一张圆脸,认认真真地反驳道:“我跟在他身边是因为喜欢他,不是为了挣家当。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只要他好好的,我就知足。”
秦进算是体会到秦钊气得想抽他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了,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成心怼人,阴阳怪气地道:“呦,这么伟大呢!既然爱得这么死心塌地你跑什么呀?不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守在他身边,等着生同穴死同椁,百年之后往一个骨灰盒里撂吗?窝在这种鸟不拉屎地地方卖惨算怎么回事啊?”
晏小北原本有些苍白地圆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抬头看了秦进一眼,圆圆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些许凄厉的味道,嘴唇抖了好几下才发出带着颤抖的声音:“谁都可以看不起我,只有你不可以,秦进,只有你不可以!拆迁以前,这里是有名的贫民窟,所有地皮流浪下三滥都聚在这里,每天都有人被抢劫、被强j、被杀死,还有人干尽了恶心的事就为了换一口白面儿。所有从这里走出去的人都不愿意再回来看一眼,嫌脏嫌丢人,我却巴不得时光能够倒流让我回到这里……因为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他,我长达二十六年的深爱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眼圈红到了极致,却没有泪水掉下来,水润的眼珠茫然地转了两转,掠起一片清浅的涟漪:“我以为我会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我以为他就是我的一辈子。可是……可是,老天偏偏派来了一个秦钊,他只是远远地看了秦钊一眼,他就疯了!为了见秦钊一面,不惜越过一座城市赶到另一座城市,买不起车票就徒步,那么冷的冬天,我陪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就是为了去看秦钊一眼!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你们都是人上人,只有我活在地狱里……”
晏小北非常不想再秦进面前,在那个和秦钊有着六分肖似的人面前哭出来,难受到了极致只能把手腕放到嘴边狠狠地咬,破皮见血,满嘴苦涩。
秦进只觉得胸口一刺,满满的都是于心不忍,他下意识地想说声“对不起”,又猛地反应过来,这话一出口就相当于让秦钊背了锅,如果晏小北无辜那么秦钊亦是,无论如何这个罪名轮不到秦钊来扛。
秦进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只听晏小北沙哑的声音透过嘴唇与手腕相连的缝隙里传了出来:“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离开他……这里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容身之处……他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的地方……却是我必生温暖的港……我知道我这样一面怨着秦钊,一面又向你求助很无耻,但是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能帮我的人了。许铭深断了我所有的退路,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75
晏小北并不是一个开朗的孩子,很多时候他宁可把话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多说一句,所以他才能在许铭深身边委曲求全这么多年。
因为隐忍得久了,所以爆发的时候也就显得更加凄厉,甚至有些面目狼狈。
秦进有些阴暗地想,从某些方面来看,许铭深和晏小北也算得上天生一对,一个阴郁寡情,掠夺起来犹如头狼,自己活不成也不会放过别人,而晏小北又是个从来不会心疼自己的受虐属性,把命拿出来赌一场不对等的爱情也不觉得是自己在吃亏。
破锅配烂盖,各人自有各人的命。
秦进突然从心里涌上来一股无力感,他抬手抹了把脸,拍了拍晏小北的肩膀,道:“行吧,那您就先跟这儿哭着,我去洗个澡。”
浴室即小且破,旁边还有个泛黄的蹲坑,秦进找了个塑料袋包着手才敢去碰莲蓬头的开关,温热的水迎头洒下来,疲惫渐渐露出痕迹。
发烧和跑步都是很消耗体能的事儿,秦进觉得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疲惫过了,晏小北的逃跑,楚年绝望的眼神,生身母亲对同性恋的误解和厌恶,一桩桩一件件,积在心头变成沉重的锁。
秦进迎着水流睁开眼睛,黑色的纤长的睫毛如同孔雀绽放的尾羽毛,在水光下泛着幽微的色泽,他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秦钊深沉的目光之后躲着多么庞大的隐忍又蕴藏着多么巨大的力量。
我和你,是比肩而立的恋人关系。
这句话不仅仅代表着承认与诺言,还象征着信任,往后的路荆棘丛生,他们要学会背靠着背并肩战斗,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对方,彼此保护。
秦进猛地把莲蓬头的开关掰到最左边,冰凉的水呼啸而下,连呼吸都被冷得一滞,秦进在风雪般冰冷的水雾里默默起誓,秦钊,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成为足够优秀的人,与你并肩而立,并肩而战,你等等我……
这种连营业执照有没有都两说的街边小旅馆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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