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眼前这个紧抓他手腕、神色严肃的颙衍也好……
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但吉安却说不出那是什么。
颙衍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抓回人群里,又沉默地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吉安看颙衍手里拿着他自己的名牌,上头用花俏的p字体写着"颙衍",颙衍却没有把它戴上,只是紧抿着唇。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找不到我的名牌,是不是学长忘记做了?"
颙衍依然紧抿着唇,但脸上露出刚刚在停车场拥抱他时,那种倔强中带着哀伤的神情。桌上的名牌陆陆续续被拿得差不多了,这时女学生里却有人举手了。
"富里学长,名牌是不是少做了一个人?"
举手的人是长滨,所有的学生都往她的方向看去。吉安看颙衍也蓦地望向她,好像想开口说什么,但升旗台上的富里学长已经先出声了。
"少了一个人?"
"我们这届文组班的新生,是四十七个人,不是吗?"长滨看着富里的眼睛说。吉安看富里学长表情变得有点尴尬,他深吸口气。
"是没错,但有位同学一直没来报到,学校也联络过他父母,他父母却说那个同学早已经出发去学校,那是那个同学第一次独自离开家念书。"
长滨用吉安在学务处时看到的眼神说着。
"为此学校和那个同学的父母争论不休,学校一直想推卸责任,认为报到之前应该是那个学生自己的问题,也不承认那位同学来过学校,即使他父母报警处理也置之不理,也不打算帮忙找人……"
长滨向是要宣泄自己的不满般,声量略微提高。
吉安想起先前长滨和学务主任的争论,他心头有点茫然,那种不对劲的预感越发在心头扩大,像朵盛开的彼岸花,那朵花逐渐旋转、凋谢、腐化,几乎要把他整颗心吞没。
"『既然没到学校报到,一定是离家出走去了别的地方,怎么会要学校负责呢?再说都是大学生了,要大学掌控学生的行踪也很奇怪。』这就是我爸……是校方的说词,大家都只想要推卸责任,即便我明明看见了……"
长滨还想要往下说,但颙衍却忽然走到他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像是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吉安觉得他表情有点焦急,这个一向淡定的天师室友,竟也能露出这种焦虑的表情。
长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她深吸口气,语气缓了缓。
"……总之,那位同学既然加入我们班,就是跟我们有缘分,我们不该对他视而不见。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我认为至少也该做个他的名牌。"
富里学长没有答腔,打从长滨开口开始,他的神情便十分微妙。倒是吉安看关山也站起来,"对啊,小滨说的有道理,我们文组班就是四十七个人,少一个都不行。"
她振振有词地说,随即又笑起来,"不过学长们肯定只是忘记啦,忘记做的话现在做就好啦,这里还有空的名牌不是吗?"
关山说着,还真的跑到台前拿了麦克笔和空名牌,她轻松的语调也把现场气氛冲淡不少,不少学生跟着附和,"对啊,应该帮他做!",关山便转头问长滨。
"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小滨?"
吉安看颙衍张大了口,一瞬间似乎想出声阻止。但长滨神色坚定,对着关山点了下头。
"他叫作『吉安』,吉祥的吉、平安的安,我在主任办公室确认过新生名册,绝对不会错的。"
第16章
吉安觉得地面开了一个洞。本来他双脚站稳,但在长滨吐出那名字的瞬间,那些泥土石板像是忽然崩毁了一样,向下沉沦,连带将他也一起拖往深渊。
吉安站在学生群中,看着关山翘着短裙下的腿,在空白的名牌上写下那个姓名。
「吉安」,那是他的名字。
他的身体摇晃,他想谢谢关山,想感谢她还记得替他补名牌。他想站到升旗台上,告诉所有的同学说,他人就在这里,他没有失踪,他住在和颙衍一样的宿舍里,还跟大家一起渡过三个月的光阴。
他在这里,他一直都在这里。
但吉安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在长滨说出那名字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伸出来,好像他在梦里见到的黑影,那些黑影化成锁炼、化做触手,把他整个往后卷,试图将他带离这个一切如实的空间,试图将他淹没在永恒的黑暗中。
吉安却没有了抵抗的力气,他闭上眼睛,想任由那些黑暗将他埋藏。
这时却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吉安吃了一惊,他茫茫然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人是颙衍。眼前的同学全变得模糊不清,像在水底看着水面上的人一样。
但只有颙衍是清晰的,颙衍的掌心紧紧捏着他的手腕,触感坚实,吉安甚至感觉得到他的体温,还有他掌心沁出的汗水。
这种实在感稍稍拉回了他的神智,他感觉颙衍扯过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拉进臂弯里,后脑杓微微一暖,感觉是颙衍用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头脸。
「现在什么都别想,稳住心神,跟我过来。」
他听见颙衍的嗓音,低沉中带着着急,却足够诚恳得令人安心。他被颙衍带着一路离开了操场,长滨似乎注意到颙衍离开,还出声唤他。
但颙衍没有理会,吉安看他紧咬着唇,带着他穿过停车场,颙衍把他带进离停车场最近的一间厕所里,他还确认身后没有其他学生,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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