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道:“事实如此,容不得你不信。袁熙,用人得当,推心置腹,将士用命,人尽其才,天下智谋之士,熊罴之将,尽归于帐下,怎能不胜。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吗?”
荀攸摇头道:“叔叔的话,侄儿不能苟同,袁熙的确厉害,可曹丞相,雄才大略,兵法谙熟,也不是等闲之辈,攸辅佐他,为他尽忠而死,心甘情愿。叔叔想要劝降,还是免开尊口吧。”
荀彧道;“今主公要放你回去,你有何打算?”荀攸楞道:“有何打算,自然是去潼关投奔曹丞相了。”荀彧跺脚道:“混账,你就不念及主公饶命之恩,还要与他为敌吗?”荀攸理直气壮:“没办法,忠心大于恩义,侄儿岂可因为一点恩惠,而忘了忠君大义。”荀彧摆手道:“曹并非明主。”荀攸道:“何以见得?”
荀彧道:“单凭他使曹家诸将,欺凌异姓将领,就可见一般。高顺因此而亡,张辽因此而走。”
荀攸固执道:“人无完人,谁都有其缺点。比方袁熙,近来颇有传言,说他要色如命,欺凌曹丞相之女,这等无耻之徒,叔叔还保他干嘛,不如与我一同去投曹。”他反而劝起荀彧来。
荀彧晒笑道:“我与袁熙之情犹如父子,远胜过汝与曹,你说不动我的。”荀攸言辞越发犀利:“叔叔之不去,犹如我之不降。侄儿是不会背叛丞相的。袁熙要吗杀我,要吗,将我关一辈子,如若放出来,就算千里万里,侄儿也立即去投奔丞相。”荀彧一方面觉得他死心眼,一方面也因为荀攸的傲骨而骄傲。叹了口气:“可是曹大势已去,你去了也没前途。”
荀攸不再说话了,迈步向外走:“告辞,侄儿还是会牢里去,免得叔叔为难。”荀彧摆手道:“去吧,去吧。”
荀攸的事,不好办。想放,放不了。荀彧反对,理由是,荀攸在袁军中的日子太久,对袁军的部署虚实知道的太清楚了。这样放回去,袁军会吃亏。杀吧,又杀不了,这可怎么办?同荀攸一样棘手的还有个钟繇,这位老先生,也抓回来一段时日了。郭援拿他没办法,只得送到洛阳来,我更加无法决断。钟繇和王羲之欧阳修齐名的大书法家,还是郭援的亲舅舅,怎能死在我的手上。
要说钟繇这老家伙实在比荀攸难对付。一点名家风范也没有,张嘴就是泼妇骂街,寻思着请他吃顿饭。他二话不说,掀翻了桌子,抬pi股走人。派陈琳和辛毗去劝降,他也没有好眉眼,将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了事。
这两个对付不了,只能先收拾于jin和郭淮了。于jin挺狼狈,刚毅的国字脸上显现着好些短条的皱纹,头上的发髻散乱,像长着一蓬蓬的野草。腿上的伤口还未痊愈,黏着金疮药,为了防止化脓,把两截裤腿截掉了。两条酱赤多毛的腿坚实有力,仿佛是铁铸的。
郭淮瘦瘦的脸,眼窝深陷,眼睛圆圆,瞪得像铜铃,睚眦yu裂的看着我。我心想,于jin虽然名将,但关键时刻骨气却并不见得多少。他不是投降过关羽吗?郭淮骨头却硬的很,还是不要把两人放在一道审。
“来呀,把郭淮拉下去,送回牢房。”我挥了挥手,外面上来四个亲兵,拖着郭淮向外走。郭淮不吵不闹,却仰天大笑。我挥了挥手,示意赶快拖走。
于jin见郭淮走了,心中诧异,暗想:“莫非是要杀我。”我从朱漆矮几后站起身,摆了摆手,对于jin道;“将军,请坐。”于jin见惯腥风血雨,为人冷静,有涵养,拱拱手,走到一旁,席地而坐。手上、胳膊上、腿上铁链稀里哗啦的直响。
“于将军可知道,李典、贾信、蔡阳等都以投效本相麾下?”
于jin平静道:“略有所闻。”我笑道:“将军失手被擒,有何打算。”于jin苦笑摇头。我道:“公之家眷,都在许昌,本相已经派人妥善保护。夫人儿女,全无损伤,公如何谢我。”
于jin低垂的头,突然抬起来:“当真!”我冲着门外两次击掌,辛毗引着几个人从回廊中转出来。一个中年美妇和三个十几岁五六岁的孩子。
于jin一见,登时跳起来,扑上去。那中年美妇大声道:“将军——将军——”三个孩子也唧唧喳喳的喊:“父亲——父亲——”有两个比较小的,已经放声大哭了。
中年妇人抱着于jin痛哭:“将军,你没事就好了,我们一家又可以团聚了。”于jin挨个的数;“甜儿、风儿、龙儿,你们都没事,太好了,太好了——”于jin夫人悲声道:“多亏了,袁大将军照顾,不然,我们一家再也见不了面了。”我漫不经心的摆手:“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本相一向仰慕敬重于将军虎威,照顾他的家眷是分内事,算不得什么。”
于jin夫人盈盈下拜:“多谢丞相大人活命之恩,小妇人真是万分感激。”我心道,你感激没用,要于jin感激才可以。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铁链响,于jin山岳般挺拔的身子,矮了一截,噗通跪倒:“丞相,于jin愿降,请丞相恕罪。”
“何罪之有,何罪之有?”我心里乐开花。忙跑过去扶起来;“将军弃恶从善,功德无量,即日起官复原职,加封弘农太守。本相,立即叫人发还田产、府第。你先回家同妻儿团聚,过些时日,随我出征。”
于jin千恩万谢后,领着妻儿去了。辛毗随后拿着公文,去发还田产。
三国演义中对于jin投降说的太过笼统。我心中一直存在疑问,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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