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药。一手搭上卿落的肩,一手支撑在床头,凑上卿落的唇,将药全部度入对方口中。
卿落平静地将药咽下,对他不迎不拒,甚至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一吻已毕,梁易玄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一笑。他虽毫无迎合,至少,也不像之前那样排斥自己。
卿落依旧静静坐着,不看他,也不推开他。
一吻又是一吻,苦涩的药味里却荡漾着甜软的缠绵,将卿落的心涤荡了一遍又一遍。
“知道喝的是什么吗?”梁易玄放下晶莹的白玛瑙碗,微笑问。
卿落转眼别视,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
“你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说吧。”将卿落往怀中一揽,梁易玄一边抚摸着柔韧的身子,一边轻轻道:“知道我去了哪里吗?我去了晋国。”
卿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这几日,我去了晋国九夷山,为你去找解药。我想,不论你怎样对我,无情也罢,欺骗也好,我却总舍不得你死。”搂着怀里的人,梁易玄自嘲一笑:“随你怎么看待我,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他……果真是去了九夷山……卿落后怕得脊背一凉。九夷山求药危险重重,他虽然回来了,也应伤得不轻吧?
“你听,外面下雨了。”深宫能听到的雨声,在外定已倾盆。梁易玄抚了抚卿落冰凉的手,趴在卿落耳边昵昵细语,“听说这样的下雨天笑一笑就会有好事发生,落儿笑一个试试?”
这样骗人笑?卿落无奈,只得轻轻一笑。
“天色不早了,”见他笑了,梁易玄心宽不少,轻轻拍拍卿落,像哄自己的孩子,“睡吧,我陪着你。”
卿落闭上眼,感到一丝温软落在脸颊,又轻柔地触上唇,停留片刻,便化作一片宁静。
梁易玄搂着卿落,一动不动,就连呼吸的声音也不敢太重。
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人:宁静如雪,劲烈如风;面对世事曲折温良似水;屡屡摧残却不改高傲坚毅;重重折辱依旧风雅端庄——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这样令人着迷。
“父皇……”卿落轻轻喃喃一声,抓住梁易玄的手,“父皇……”
“你心里,就只有你父皇?”梁易玄心下凄然,推开卿落的手,将他放下床,盖好锦被。
原来,为他亲自寻药,为他奔波千里,为他负了一身伤……一切的一切,只是自作多情。他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父皇!梁易玄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暗暗握紧拳头,复又松开,一把摘下床头的长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寝宫。
“玄……”卿落迷茫地伸出手,徒劳地抓着床单,却摸索不到那坚实温暖,“不要走……”
只是那早已落寞万分的背影,听不见这一声哀切的呼唤,依旧迈着沉重的大步向殿外走去。
殿外,大雨如瀑。
滴雨未沾,这颗心却早已湿透。站在檐下倾听,一声,一声……无数声……落在地上,打在心里——嘈杂的雨声,更乱了本已凌乱心。
“皇上,外面雨大。”守在门外的太监忙走上前,“皇上要去哪里,奴婢给您去拿伞。”
心被淋透了,伞有何用?梁易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监只得闭嘴退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皇上一步一步走进瓢泼的大雨中。
“当!”精钢剑鞘落在汉白玉地面上,发出一阵锐响。
大雨中一阵剑气浩荡,呼啸如风。剑风过处,草木皆折,残落的花枝树干在满地雨水中狼藉一片。
暴雨中,梁易玄一个翻身高高跃起,如同九天盘旋的怒龙。
一个旋身而下——
“哧——”殿前的百年梧桐被生生从中破开。
看着被破为两段的梧桐树,依旧不足泄梁易玄此时之愤。
那梧桐依旧伫立,在夜雨的狂打下,梧叶疯狂地一颤一颤。
你还敢站着!你还敢动!你在笑话朕!你以为朕在乎你!朕一点都不在乎你!梁易玄一咬牙,飞身而起。
“刷刷刷刷——”腾于半空舞出几个剑花,梁易玄面前的梧桐枝叶被削了个精光。
稳稳落下,果断地抬剑砍下。
“轰——”梧桐轰然倒瘫。
目光一凛,杀气又落在了身侧的千年绿檀。
不过是碍眼的废物!梁易玄腾身跃起,举剑狠狠劈下。
“哗啦——”枝叶尽脱,千年绿檀沉沉瘫倒在血雨之中,结束了它见证过千年的生命。
用力过猛,加上雨水的作用,遍体的伤都强烈地作痛,侵蚀着寂寥的魂魄。梁易玄仰天长啸一声,不知满脸是雨,还是泪。
雨不伤人,多情伤己。谁多用一分情,注定多伤一分。
☆、大家都喜欢我
晋国,玉章宫,景明殿
夜色已深,太子的寝宫中依旧暗暗地亮着几盏灯。寝宫外,把守严密。
“宸儿,你不要想太多了,”皇后瞪大了眼睛,“皇上对我们全家的恩宠,是有目共睹的。皇上怎么会要害我们呢?”
“母后,你真以为父皇恩宠我们?”卿宸不屑地翘起右腿,右手随意搭在膝盖,左手支住前倾的身子,“那儿臣问你,牧州一战,儿臣是不是差点死在蒙山!”
“可是,那不是中了梁国的埋伏……”皇后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道,“再说,你父皇也派人救你反败为胜了……而且,还亲自去边关接你……”
“哈哈哈……”卿宸大笑三声,眼中不知是得意还是苦涩,“明眼人都能看出梁国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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