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眼珠子发直了。
瞧着面前这一伙禁宫武士打扮的人出现在秦堪府上,手按剑柄杀气腾腾,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可以肯定,他父皇弘治绝不是请秦堪进宫吃饭送红包。
秦堪脸色发白,从刚才知道朱厚照把整份《菜根谭》都交给了刘健后,他立马便意识到大事不好,弘治皇帝和内阁三老就算相信母猪上树,也决计不会相信一个顽劣的十五岁太子会写出堪比圣人之言的文章。.
秦堪很清楚《菜根谭》的分量,同时也低估了太子的单纯。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员。
终日打雁啄瞎眼,坑惯了人的秦堪终于被太子殿下狠狠坑了一次,尽管他是无意的。
秦堪瞟着朱厚照的目光不无怨艾,——早知道刚才就不拦着杜嫣了,不管后果如何,出口恶气爽一爽再说。
“殿下,说点什么呀……”秦堪忍不住提醒朱厚照。
朱厚照回过神,指着为首一名禁宫武士喝道:“父皇叫秦堪进宫做什么?”
为首武士抱拳禀道:“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的旨意,标下委实不知陛下何意,只管依旨而行。”
朱厚照也慌神了,他不知道秦堪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事其实跟他有关,只觉得这帮人来者不善,他们来者不善说明父皇更不善,他跟秦堪亦算朋友,朋友落难不能不帮。
“秦堪,你……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朱厚照急道。
秦堪有种揍他一顿的冲动,很强烈:“殿下可以帮的忙很多,要么帮我东渡日本,要么为臣风光大葬……”
叹了口气,秦堪温言安抚了一番杜嫣,然后很认命地跟着武士进宫了。
朱厚照守在门边看着一群武士围着秦堪上了马车,疑惑道:“父皇没事儿找秦堪做什么?难道秦堪做错事,父皇要责罚他吗?”
朱厚照单纯。不代表刘瑾和谷大用单纯,秦堪为何被陛下召进宫,他们最清楚,那份《菜根谭》还是谷大用亲手递给刘健的呢。
谷大用苦笑道:“我的太子爷哟,秦千户做错事跟您可脱不了干系,您写的《菜根谭》在陛下那儿怕是露馅儿啦。”
朱厚照一呆,接着神情惶恐起来:“啊?原来秦堪被召进宫竟是我害的?可这怎生了得!”
站在大门不远处惶然不安的杜嫣恰好只听到了这一句话,杜嫣顿时勃然大怒:“那日是我打你。你若欲报仇,只管找我便是,为何害我家相公?狗贼,今日我非揍死你!”
“不是,秦夫人,这事儿误会了……大用,刘瑾,快,护驾!我也进宫去。秦夫人,莫打了,啊……皇宫紫禁。武士执戈巡梭戒备,昨夜一场霜降,乾清宫前的广场上结了薄薄的冰,百余名小宦官正匍匐在地上,细细地用小铲铲着冰层,冰层铲净又有宦官用扫帚扫净地面,几名推着小车的宦官再撒上一层粗盐。
秦堪第三次进宫了,心情很抑郁。
第一次跟东厂打架,第二次跟寿宁侯吵架。第三次帮太子舞弊……
一个从外表到骨子里都散发着斯文人气息的谦谦君子,为何每次进宫都仿佛前世在学校闯了祸,被叫进教导室挨骂的坏学生一样?
弘治皇帝实在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看看他手下都一帮什么人,老跟好人过不去……
从离开家一直到进皇宫。秦堪一路上都在琢磨,他在思考编个什么样的瞎话把《菜根谭》一事混过去,毕竟弘治帝若非要给他扣一个“蛊惑东宫”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只能尽力把“蛊惑”二字改为“教育”。事情的性质便朝积极的方向扭转了。
幸好秦堪给朱厚照的是一份很正经的,不比四书五经逊色的《菜根谭》文稿,所以弘治帝才有兴趣召秦堪进宫解释这事,若秦堪给朱厚照的是《金瓶梅》,此刻他的脑袋大约已挂在城门楼子上等着晾干过年了。
自进京师以来,秦堪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有向上攀爬的野心,因为他有理想,他需要权力,同时他也有害怕不被这个时代所容的畏惧心,所以他一直活得很低调,很不显眼,用一种很逼真的演技瞒骗了所有人,他不希望被文官们关注,更不希望别人对他的关注是负面的,在这个人治大于法治的年代,负面的关注很容易丢了性命。
可惜他算漏了一点,一个好的演员不一定是好的师父,他在这头小心翼翼的时候,那头的东宫太子一出手便让他狠狠一头栽进了坑里……绕过乾清宫,过太庙,太社稷,十来名武士将秦堪带到文华殿门前,尺余高的门槛外单膝跪奏道:“锦衣卫内城千户秦堪带到。”
门口值守的太监抬眼从秦堪脸上一扫而过,拂尘轻轻一甩,入内禀报去了。
等了半柱香时分,殿内太监才尖着嗓子呼道:“陛下宣秦堪入内。”
秦堪刚抬步准备跨进殿内,身后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厚照神情狼狈,一只眼眶微微泛黑,头发衣襟凌乱地匆匆跑来。
秦堪愕然:“殿下半路被人劫道了?”
朱厚照嘴角抽了两下,指着秦堪道:“这事儿先不说,回头我再跟你算帐……”
完朱厚照拉起衣衫下摆便往殿内跑去,跑了两步又觉得心中一股愤忿之气难平,朱厚照又蹬蹬蹬跑回来,不轻不重地朝秦堪屁股踹了一脚,悲愤地指着秦堪:“叫你不关门,叫你把夫人放出来……”
完又扭头朝殿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父皇,此事与秦堪无关,是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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