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量了手中几张房契的价值。做完这一套工作之后,他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上的苦痛也都消失了。将这点宝贝锁回保险箱,他舒舒服服的喝了一杯清茶,吃了一碟点心。忽然怀疑自己算账不精,数目上可能会出差池,故而再次打开保险箱,又算了一场。
这时候,厨子来了,说是厨房没有大米了。
沈嘉礼向来不把仆人当人看待,唯独善待厨子,因为厨子的手艺是真好。厨子带来的消息让他感到很惊奇——他没亲自买过粮食,尤其是近两年,更是完全不会关心这种琐事。他总觉得大米天生就该在自家的厨房里,而且源源不断。
他掏出钱来,让厨子坐汽车去粮店卖大米。然而厨子告诉他:“现在粮店不卖大米白面啦。”
沈嘉礼莫名其妙:“不卖大米白面,那还叫什么粮店?”
厨子垂着双手站在他面前:“真的,日本人把大米白面都收走了。现在粮店里就只有共和面。”
沈嘉礼更疑惑了:“共和面?”
厨子没法向沈嘉礼解释清楚共和面的本质,只好用一个冰凉的硬馒头,从一条街外的大杂院里换来了一捧共和面。
共和面被倒在了院内的砖地上,引得沈嘉礼与小梁都来观看。
面是肮脏的深色,让人联想起马粪。厨子抓起一把想要捏团儿,然而一松手就又是一巴掌散沙:“老爷,这东西臭哄哄的,您哪能吃啊?”
沈嘉礼伸手,因为嫌脏,所以只用指尖拈起一点蹭了蹭:“嗬,这里面搀的是什么渣滓?”
“好像是豆饼和高粱壳。”
沈嘉礼摇头笑了:“嘿哟,这也叫面?别说我不能吃,你们也是一样的不能吃啊!真他妈的,看来人是不能不做官,我这一下台,竟然有钱都买不到大米。”
厨子想了想:“日本人倒是有大米吃,可大米现在是稀罕东西,人家也不能往外卖呀!”
这时候,小梁的狗崽子摇着尾巴扭了过来,凑到共和面上嗅了嗅,随即“汪”的叫了一声,撒爪子跑了。
沈宅上下,一致不能忍受共和面的粗糙与臭气,故而还是由厨子与仆人共同乘车出门,从日本馆子里买来了饭菜,将这顿午饭对付了过去。沈嘉礼不能满大街找米,只能是打电话去向段慕仁求援。
电话放下不久,段慕仁的随从就开车载着三百斤大米过来了。
大米还是新米,煮成米粥,味道格外清甜。沈嘉礼感到了大米的可贵,导致饭量有所增长。饱餐过后他在院内踱步,因见小梁晃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又在和小狗游戏,便心中一动,想起了传宗接代的大事。经过一番盘算,他在当晚入睡之前,竟然也将此事筹划出了眉目。只是眉歪目斜,荒谬的无法言喻。
如今北平城外狼烟遍地,隔三差五的就有屠杀发生,庄子里的乡民扶老携幼,全都惶惶的逃进了城内;然而城内也是一块死地,因为没粮食,没活路。
但饶是如此,也还得进城;不进城,又能往哪里去呢?
在这种情形下,沈嘉礼用一口袋杂合面,换来了一个刚进城的大姑娘。
大姑娘其实不算大,今年也就十六七,虽然饿的精瘦,可仍旧能看出她本是个美人坯子。她那家里若是能筹出一身新裤褂的钱来,这姑娘就得穿着新衣下海当暗门子去了;幸而家里穷的恨不能吃土,所以她得以保全贞洁,并没有立刻去做暗娼。
一个大姑娘,既然生在了能把她送去当暗娼的家里,自己又做好了去当暗娼的准备,那就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如今被爹娘推出去换了一口袋杂合面,她也并不哭啼,心知无论是被人拿去做了姨太太,或是做了粗使大丫头,都能比在家里活的更好。鸠形鹄面的带着一身虱子跳蚤,她进了沈宅大门。
沈嘉礼不许她再深入自家,只命厨房烧出两大桶开水送进门房,关上门让大姑娘自行洗刷一通,又将先前预备好的一套崭新布衣拿出来,供她穿戴。
沈宅里唯一的女性就是负责浆洗的老妈子,所以今天来了个新面孔,众人都十分好奇。大姑娘在门房里对自己痛加涤荡,遍身涂抹香皂,搓下许多老泥,又用篦子把头上的虱子也刮干净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她热气腾腾的推门走出来,忽见前方蹲着一排青年男人,以及一只狗崽子,不禁吓的后退一步,又躲回了房内。
这时沈嘉礼走过来了,很难得的,他居然没有对这位大姑娘生出反感情绪。他还是嫌大姑娘脏,隔着老远就停了脚步,微微探头大声问道:“是叫杏儿吧?”
大姑娘认出这位就是老爷了,连忙点头,蚊子哼似的“嘤”了一声。
沈嘉礼看清了她的面容,见她果然是个挺好看的姑娘,就放了心,因见厨子也在一旁看热闹,便命令道:“老赵,你去给她弄点儿吃的!”
然后他心安理得的,转身走回里院去了。
妇科圣手
沈嘉礼当初虐待淡云,是因为淡云对他来讲,毫无利用价值,而且还勾走了沈子靖的神魂。如今他对这个“杏儿”颇为善待,则是看上了人家的肚皮会生儿育女。
杏儿在沈家吃了几天米饭鱼肉,面孔立刻就鲜润水灵起来了。平时她就住在前院的一处空房里,和小梁的卧室紧挨着。小梁是个规矩小子,知道这是老爷买回来的姑娘,故而万万不敢前去搭讪。杏儿忙着吃喝,也没心思留意周遭,只把一双眼睛偷偷瞄在了沈嘉礼身上,心里估摸着自己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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