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直是在外县?”
张小山师长生着一张滚圆的脸蛋子,五官平淡,然而搭配得好,看起来十分顺眼。他抬手摩着新剃的短头发,笑容可掬的刚要答话,忽然别墅门口又起了一阵骚乱。众人觅声望去,就见一名军装打扮的美貌青年站在当地,不甚耐烦的高声呼唤道:“张师长,李师长,马师长,你们三位怎么才到?将军他老人家等久了,方才还提起你们呢!”
这位青年不是凡人,乃是赵将军那副官处的处长,外间所提的金处长,即是他了。赵将军是位酷好男风的英雄,这位金处长在他身边,真具有妲己褒姒的地位,而且地位牢固,无人可撼。暑热天气中劳驾金处长亲自出动,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张小山师长向后一挥手,立刻从军官队中引出两个大个子。这三人陪笑向金处长问了好,随后一路小跑的就进入了别墅院内。而金处长急赤白脸的,拿眼睛一横身边的卫士,口中喝道:“还不去办事处找顾师长过来?”
小卫士一听这话,立刻领命而跑。金处长原地不动的长吁了一口气,正待要转身回去,不想偶然看到了沈嘉礼,便临时转变方向走了过来,又勉强在脸上调动出了一点笑容:“沈三爷,大热的天,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进去进去,楼里凉快。”
沈嘉礼扫了金处长一眼,就见他长身玉立,面如春花,一只手拿着篇账单子似的字纸,手白如玉,指尖却是洁净粉红,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不愧他那宠儿的身份。客客气气的点头一笑,他一团和气的答道:“多谢惦念着,我这就进去。金处长今天忙得很吧?”
金处长叹了一声,又微微撅起嘴,很幽怨的说道:“岂止是忙……”随即他把手中的字纸卷成了个小筒子,攥起来在沈嘉礼肩膀上轻轻一打:“我不和你说了,将军那边离不得我,今天怕是要跑断我的腿!”
说完这话,他扭头离去。而沈嘉礼侧过身来,刚要邀请段至诚同走,不想一看之下,却是发现段至诚已然不知所踪。东张西望的原地转了一圈,他企图寻找到段至诚的身影,然而偏偏此刻身边围了一圈高大魁伟的军官们,他站在其中,就像站坑里了似的,同时十分心虚,感觉自己好像只有豆子那么大,真成小不点儿了。
因为他心中存了这样一个念头,所以立时陷入自卑之中。及至终于找到了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段至诚,他气急败坏的沉着一张脸,简直恨不得痛揍对方一顿。段至诚跟着他往楼内走,笑呵呵的还不知罪。
楼内也是一片混乱,幸而地方宽敞,院内的景致也好,众宾客自由活动,倒也自在。沈嘉礼和段至诚自行占据了在楼前草地上的一副桌椅,汗涔涔的坐下来休息。段至诚到了如今,终于也觉出了异样,眼看周遭无人,就探头过去问道:“嘉礼,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沈嘉礼先扭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双手握住椅子扶手,连人带椅子一起转向了他,口中怒道:“你刚才怎么躲了起来?”
段至诚怔了一下:“刚才?”然后立时反应过来:“哦,你是说在院外的时候?那个……你不是在和金处长讲话嘛,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沈嘉礼拧起眉毛,目光锐利如同刀子:“胡说八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认识金处长?就算是和你没关系,可你也不用躲藏起来呀——害得我好找!”
段至诚犹豫着微笑,片刻后才迟迟疑疑的解释道:“金处长太漂亮了,我和他站在一起,怕会显得不堪。”
此言一出,沈嘉礼却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嗬,你还存了个比美的心思不成?”
段至诚微微红了脸,低声笑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在恋爱的时候,不要说人,就连动物,也有这种比美之心——老实讲,我在你面前,是没有什么自信的。”
他这的确是实话。虽然双方在床上,他总像是被伺候、被抬举的那一方,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没有主动权。
沈嘉礼笑出声来,一点儿也不怒了。
这两人在外面消磨了许久光阴,也就到了晚宴开席的时间。他们进入那大厅堂内,被副官兼任的接待员安排着落了座。厅堂之内熙熙攘攘,赵将军身高位重,最后出场,一边扶着金处长,一边带着张小山。
他老人家泰山一般的在主席坐下后,张小山大概是很受宠爱的,仍旧紧挨着坐在一旁,另一边却是换上了一名便装打扮的高挑青年。那青年的相貌很俊秀,然而面无表情,也不看人,周身气质和这环境格格不入,眉目间隐约还带着点凶相。沈嘉礼询问左右,得知原来这是一位新从察哈尔过来的顾师长,因为生的模样好,所以立刻就得到了赵将军的青睐。
开席之后,各桌各自吃喝,很快便有了杯盘狼藉的趋势。社会名流这一边还算安稳,军人所在的那几桌却是吆五喝六的乱套起来。那马天龙有些怯场,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形象;而他那远房哥哥马文化——一位中等身材、平头正脸的汉子,抬手捋了捋乌黑锃亮的小分头,趁乱发起酒疯,跑去向赵将军身边的那位青年挑衅。那名青年瞧着白净文弱,酒量却是无敌。马文化师长不肯示弱,醉的五迷三道也不肯下场,后来实在挺不住了,想要认输,哪晓得那青年心黑手狠,竟是把他抓过来按住了猛灌一气,于是马文化师长一声不吭,当场就人事不省了。
这一场好戏演下来,在座众人都看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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