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微微的用目光扫过沈嘉礼与沈子淳,目光中并未带有情绪,就单是刮刀似的,刮过前方两人的皮肤。
沈子淳红了脸,起身说道:“大哥哥,我不是有意在背后诋毁你。可你和三叔的确是有矛盾,好多年前就开始吵架。现在你肯收留养活他,当然是一片好心……”
沈子靖没等他说完,便大喇喇的一摆手:“小淳,甭跟我废这些没有用的屁话。我养这老兔崽子养了好几年,早就腻歪了。你肯接手,那好得很,请马上把他带走吧!我见了他就犯恶心!”
说完这话,他不等回应,忽然转身出门。三五分钟后回了来,将手上牵着的沈子期用力向房内一搡:“还有这个小兔崽子,劳你一并带上,我家不养杂毛兔子!”
沈子期被沈子靖推了个大马趴,然而没敢哭,一挺身就爬起来了。甚是惊恐的咧了咧嘴,他辨明方向,扑向了沈嘉礼去,又像只猫似的委屈叫道:“爸爸!”
沈子淳吃了一惊,立刻转向了沈嘉礼,就见沈嘉礼扯了那孩子的一条手臂,正在他的圆脑袋上摩挲。察觉到了沈子淳的目光,沈嘉礼抬起头,可也没说什么,同时像抱一面盾牌一样,将沈子期抱起来搂到了怀里。而沈子期环住他的脖子,又亲昵的把头枕上他的肩膀,也就不闹什么了。
沈子淳舔了舔嘴唇,万没想到三叔能够鼓捣出个儿子来;然而此刻也不是询问这事的时候,故作无所谓的一耸肩膀,他心平气和的说道:“三叔,咱们走吧!”
沈嘉礼抱着胖乎乎的儿子,自己躲在儿子身后,心乱如麻,无言以对。对他来讲,当然爱沈子淳的心远远多过爱沈子靖的心;但是话说回来,沈子靖千不好万不好,总还能确定无疑的养活着他和他的儿子,而沈子淳——沈子淳年纪正轻、前途大好,真能永远甘心受这么一老一小两个人的拖累么?
他现在,因为没有钱,所以一点主动权也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沈子淳,那要随对方走的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而三方如此僵持片刻后,沈子靖骤然爆发了怒火,大踏步的走上前来,他先是扯着沈子期的领口往身后一抡,随即把沈嘉礼也拉扯着推到在地,口中怒吼道:“看什么看?赶紧滚吧!总算闻着男人的味道了,你还能忍得住?大侄子用完了还有老二,老二用完了,不是还有老三老四么?你趁早去二婶那里提前全预订了吧!反正你有这口瘾,不挨操能活活憋死你!”骂到这里,他撵上去又狠踢了沈嘉礼一脚:“别他妈的当着小淳装可怜,好像我让你受了多大虐待!要没有我,你们两个早就连骨头都烂没了!爬起来,他妈的马上给我滚蛋!”
吼到这里,他疯了似的,红着眼睛又去推打沈子淳:“兄弟,你他妈的瞪我?怎么着,心疼了?可以,别急,你喜欢我送给你!这老王八蛋现在还骚着呢,起码还能在床上浪个五六年。不过做哥哥的提醒你一句,别在大白天扒光了他,你知道日本人把他打成了什么模样吗?我告诉你,他脱了衣裳就是个活鬼!”
沈子淳被他攻击的站不住脚,顶着拳脚弯下腰,先一把将摔落在地的沈子期拉起来,然后又慌忙搀扶了沈嘉礼。他素来知道这位大哥哥“坏”,如今看他发狂一般,口中言语连珠炮一般的发出来,句句都是肮脏龌龊的不堪入耳,自己纵算是骂将回去,也完全不是对手。一旦吵大发了,声音传出去,大家都没法子做人。双手分别照顾住了这一对父子,他且战且退,落荒而逃的就进了院子。而沈嘉礼心中纷乱,还要说两句话,不想突然脊椎那里从上到下猛然剧痛,随即周身的肌肉都抽搐起来。他痛苦的瘫软了身体,不住痉挛,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随着沈子淳的力道连滚带爬。
沈子淳哪里知道他有这种电刑后遗症,急急忙忙的只是要往外逃。沈子靖像只要吃人的狮子老虎一样,一面让这三人立刻滚蛋,一面又纠缠不休的污言秽语大骂。沈子期吓坏了,直着嗓子嚎哭,而沈嘉礼就在这人仰马翻中,彻底的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一番大战过后,沈子淳也来了脾气。他很执着的背起沈嘉礼,又拉住沈子期的小手,像一只犟牛似的,咬着牙关走出沈宅大门。沈子靖冲到门口,目送着这三位渐行渐远,硬挺着不肯去追。
末了他回到房内,关上房门后,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沈子靖将房内家具砸了个稀巴烂,形形色|色的瓷器摆设也被他尽数扫落在地、跌了个粉碎。筋疲力尽之时,他颓然的坐在一把尚且站立的椅子上,十分难熬的用力撕扯开了衣领。纽扣粒粒崩脱而下,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就觉着胸臆之间壅塞的难过。
他生气,快要活活气死了!
新生活
沈子淳的住处,是在一处僻静的公寓里。
公寓很不错,是一座有花有木的大院落,里外好几进,是座一点一点扩建起来的繁复建筑。先前,这里因为房租太贵,所以只租给偶来北平的高官——也就是汉奸们,现在汉奸作鸟兽散,新入的中央大员们自能接收到洋楼大屋居住,也绝不会来租住公寓,所以这处公寓高不成低不就,竟是一时空落下来。
沈子淳初来北平落脚,便在此处租住了三间房屋。千辛万苦的把沈嘉礼父子搬运过来,他虽然是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可也累的倚靠门框喘了半天粗气。待到气息平缓了,他一抹头上的汗,走进卧室,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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