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袖避开了这个话题,只捡了好话跟顾贞观说,父女两个看着是一片的和乐。
可走出书房,顾怀袖就知道,事情早已经不一样了。
父女之间因为对顾瑶芳之事生出来的嫌隙,没办法再弥补,只能回避。
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腊梅看着却还好,她看着枝头的浅黄,微微眯着眼。
身后忽然出来个人,恭恭敬敬,又带着几分巴结,“姑娘回来了啊……”
回头看,顾怀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原来是张妈,你怎地在这里伺候了?”
“回姑娘的话,老奴只是打这里经过。自您出阁之后,我就被少奶奶打发去柳姨娘的院子了,方才从这里路过,瞧见像是您,又听说您今儿回门,所以上来给你问个好。”
张妈一张老皱的面皮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想要把这话给说圆了,可处处都是破绽。
顾怀袖没拆穿她,当初走的时候没有把张妈跟湘儿带走,自然有她的顾忌。
如今张妈巴巴贴上来,也只有碰钉子的命。
她懒洋洋地,“难道张妈你有这个心,倒是我没怎么记得。你念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了你。青黛,拿二两银子赏了张妈。”
青黛终于从一旁走出来,如今是越来越有大丫鬟的风范了。
她取出一两银子来,放进张妈的手里,笑得甜甜的:“虽才是几日没见,却像是好久都没见到张妈了,现在看着,张妈您还是跟以前一样精神。”
张妈有些闹不明白,可想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孙之鼎的女儿,原来看着是个天真的姑娘家,张妈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资历和在府里认识的人,又是伺候过三姑娘的,怎么也能有个好差事。哪里想到,孙连翘一掌了管家的权力,就翻脸不认人。
张妈嫁给了管家老徐头的呢,而今孙连翘竟然连这个老管家的面子都不给,这不是明晃晃地就要拿她开刀立威吗?
张妈还去找过原来管事儿的姑奶奶顾姣,谁料想顾姣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任是她说破了嘴,也是没用。
她倒也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女儿给埋没了。
湘儿面相不错,虽是个家生子,可未必将来不能有个好出路。现在在柳姨娘身边伺候着,算是个什么事?就算将来开了脸,做了个姨娘,也不过是个庶子的姨娘,哪里比得上在顾寒川的身边?
所以,张妈费尽心机,就是想要给湘儿谋个好的差事。
顾怀袖还不知道这一层,也不知道张妈想得这么深,这么远。
不过也没关系,因着她伺候过顾瑶芳,往日里又有些倚老卖老,早不待见她。这时候,顾怀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便道:“我去那边看看姑爷,怕别让他们等急了。青黛,咱们走吧。”
“哎——姑娘!”
张妈哪儿能让顾怀袖走了,她噗通一声给顾怀袖跪下了。“姑娘,老奴今儿来,是想请姑娘帮着说个情……”
这人都跪下了,那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真是清楚极了。
可顾怀袖的脚步只是一顿,她凉凉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来求我有什么用?有那心思,不如做好手里的事情。青黛,走了。”
她招呼了一声,看都没回看一眼,便带着人离开此地。
刚转过花园拐角,就见孙连翘在一干丫鬟的簇拥之下过来,她目光平静地从张妈那边扫过,又看了一眼顾怀袖这一脸的平和,便已经大略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孙连翘不对此说什么,笑了一声:“我想着公公跟你也快说完了,就来瞧瞧,两个爷还在后面下棋呢。”
下棋?
张廷玉跟顾寒川下棋?
顾怀袖将眉头一皱,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多问,只道:“嫂嫂费心。”
“这有什么费心的,左右比在家里的时候轻松多了。”孙连翘眼唇一笑,“我父亲是太医院的院史,看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暗地里最多的就是门道。我娘一天要应付好几波人的,就是我,也渐渐清楚了不少。”
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拿捏人、害人的门道,太医院的太医们,就是公里主子们的刀剑。
顾怀袖知道最脏的就是那皇宫,背地里污秽不少,孙连翘原是在孙之鼎身边长大的,要她干净纯净跟真正的十几岁姑娘一样,就跟要求顾怀袖胸无城府见着一个人就信任一个人一样困难。
只是,孙连翘怎么平白说起她家的事情来?
顾怀袖拉着孙连翘的手走,其实孙连翘比自己还小几岁,看上去就是个还没长开的女娃。
“顾家就是门第不大高,事情也简单,你自己过得好就好,何必再想那么多呢?”
“这倒也是。”孙连翘点着头,“前日我母亲见冬天凉了,就往我这儿送了些东西,说了两句话,这话,怕是小姑有点兴趣呢。”
这才是进入了正题。
顾怀袖眼皮子一搭,嘴唇一弯,看了看脚下的路:“哦?想必是什么有趣儿的事儿呢。”
“真真有趣得紧。”
孙连翘想起自己母亲来亲自说的这个事儿,也觉得背后冒冷汗,可这件事必须要跟顾怀袖说。
孙家那边,并不知道顾家是不是跟宫里有什么牵扯,为了一家子的平安,少不得来探探顾怀袖的口风。
相传顾瑶芳跟顾怀袖一向不和,顾寒川又是个拎不清的糊涂鬼,问他也是白搭,还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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