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她五十年的思念,所以,即使死亡,也一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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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默不作声,我从近在咫尺的沉沉眼瞳里,看到自己惨白扭曲的脸。
又过了很久,久到我开始绝望,这人忽的叹口气,松开指间禁锢,正当我喜出望外拔脚就要往上跑时,腰际猛地一紧…
天旋地转间视野倾斜,我盯着飞速往后掠去的黑色,嗡嗡作响的耳际,传来年轻男人犹带几分怒意与无奈声音。
“我带你上去,午夜之前必须跟着欧诺拉号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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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崖岸彷如墓冢一般荒芜。
摇摇晃晃站定之后,我朝着本该是森林边缘的位置扑过去,那里生长着只扎根靠近海岸岩石群的木棉,每年月华最盛之夜绽放…
微薄天光从流动云层缝隙间透出来,明明灭灭光影下,外表与野荆棘无异的植株,静静矗立在旷野中。
黑色剪影般的植株,嶙峋枝桠间点缀,密密匝匝,小小的花骨朵…还活着…
巨大的惊喜混合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如潮水倒灌,呛得我眼角酸涩,一瘸一拐站到它近前,咽了咽口水,探出手复又顿住。
玛丽…我紧张的四下张望。
“月光木棉啊~真是少见。”把我象袋米一样扛上来后随意放下的海军指挥官,慢吞吞踱到附近,“刚开始搜索的时候,以为是枯死的荆棘。”
“奇迹般的活着呢~”他朝最近的枝桠探出手,沉闷的语调终于带上几丝愉悦,“看样子今晚会开花。”
“是来赴一年一度与月光的约会吧?”说话间,指尖小心翼翼触动,吸收光线显得晶莹剔透的鼓鼓的花苞。
我浅浅弯起嘴角,却见在他指尖碰触的刹那,美景瞬即破灭,光芒暗淡下来,整株植物细沙一样幻化成灰,无声碎裂在掠过的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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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嘞?”这人修长的手指僵在半空,半晌,方才略显歉意的望向我,“抱歉。”
游移的视线在他,与残存的植株之间徘徊许久,最后,我的注意力锁定在,生长出那棵已经的消散植物的位置。
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我上前一把将人推开,蹲下/身,手指插/入污腻地表抠摸起来,或许是幻觉,方才夜光移动的瞬间,地表下隐隐有微弱蓝芒闪烁…
过了一会儿,搅动的黏稠中指尖碰到金属坚硬,用指节勾住将它慢慢拔/出。
看不出颜色的链条,缀着仍旧往下滴落污泥的坠子…等我掀起衣角细细擦拭干净,这次看清楚埋在植物根系的,是玛丽从不离身的项链。
秘银制成的链条,橄榄形花纹繁杂坠子,镶嵌深海一般墨蓝的宝石。
怔忡良久,我愣愣的把目光重新定到眼前这片方寸之地。
或者,不是埋在植物根系,而是…它根本就是玛丽…
“海仙女的眼泪。”安静许久的海军指挥官取走我手里的东西,端详片刻又将它还回来,不以为意说道,“海皇波塞冬之妻,安菲特里忒,传说中,海皇追求她时,曾经赞美过她的眼睛是唯一的海洋。”
“只不过它应该是仿制的,真品四百年前就被带出伟大航道,据闻失落在北海。”
心头突地一跳,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北海,唯一的海洋…恍惚间有什么地方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往下细想,又怎么都抓不住灵光一闪的思绪,我闭了闭眼,甩开乱哄哄的琐碎,把链子塞进口袋,转而取出礼物,挖开地表将之埋葬在找到项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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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我起身,随意擦擦满手泥泞,正要说点感谢的话,此时,海军指挥官身上有东西发出奇怪的声音。
噗噜噗噜~噗噜噗噜——
他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只长着古怪花纹的蜗牛,不知往哪里按了下,那玩意吧唧一声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麦塔肯罗准将阁下,已经到了预定时间。”
“所有一切就绪,只等您下达命令,请尽快回来。”
说完,那只蜗牛耸拉下脑袋。
囧了下,我满脸神奇的盯着那蜗牛被装回兜里,这位‘麦塔肯罗准将阁下’随即上前攥住我的手腕,挑起眉,用一种命令式口吻说道,“该走了小姐,你浪费我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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