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临定下心神,摆开画具,然后抬头——那座出现在他窗口的远山又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他面前:山腰处恰被前面矮一些的山峦遮去了一半,没有之前那样鹤立鸡群,衬着远处浩远天空中的流云,显得更加逶迤有致。
没想到自己看惯的那座山峦换个角度会呈现出如此截然不同的美丽。江晚临在心中默默感叹着,不禁就抬起了笔,开始在纸上细心勾画。
不知过了多久,群山的骨架就出现在了江晚临的画纸上。江晚临端详着,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是上色了,江晚临放下铅笔,就要去准备水彩——一只手却突兀地伸到他面前,拿起他的画笔。
“为什么没有用我刚送给你的画笔?”
冷冷的声音,挑剔的目光盯着手中那支明显用旧了的画笔,男人沉着脸问道。江晚临一愣,这才想起昨晚男人给自己然后被自己整个塞进柜子里去了的大盒子——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江晚临一时不由语塞。
男人脸色越来越差,道:“去拿来,用我昨晚给你的东西画画。”
不由分说的,江晚临已经按照男人的要求起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而,等回到房间后,江晚临却一下子醒悟过来:
男人这像小孩子一样突然的变脸是为了什么啊?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用他的东西作画?——这怒气实在来得让江晚临摸不着头脑!
凝神作画忽然被生生打断很让人恼怒;不论质量好坏,用惯了的画具忽然被换掉总不会那样顺手。可显然固执的男人不会管这么多。江晚临从柜子深处把那个大盒子翻了出来,沉甸甸的大盒子,包装精美,江晚临慢慢打开,发现里面有适合各种画的画具,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排列好。没想到从来对绘画没研究的男人会弄得这么清楚,江晚临略带诧异地从中挑出了适合水彩画的颜料和画笔。
那个人可没有很好的耐心,不能让他等太久。选好后江晚临就准备下楼,刚打开房门——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折回去拿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江流月”三个字。他要回来了吗……?想着,江晚临按下了接听键,谁知——通话成功后一瞬间从电话中流泄出来的声音却让江晚临愣在了原地:
“——哥哥!快来哥哥!!”
嗡嗡的杂音中,男孩子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字句,让江晚临全身的血液霎时间凝固!
“怎么了?怎么回事?!”不经思考,急切的询问已经脱口而出。
“是沈凌……我……我们被人……沈、沈凌他……”
那边的男孩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边低低啜泣一边断断续续说着,半天却也没能说出事情的原委,而江晚临已经心急火燎,打断了他:
“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们、我们在一个旧工厂、里……沈凌他……”
还没有说完,电话就“叭!”一声断了。再打过去就是关机状态。江晚临听着那一遍遍的语音提示,只见未接来电的列表里,半个小时前男孩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可是自己偏偏正在庭院里没能听见!听电话那边的声音,现在事情必定十分紧急了,自己得马上过去!
可是……
江晚临冲到了窗前:男人依旧坐在庭院里看着报纸,淡然的模样,可能还在等着自己拿东西下去,浑然没可能发觉江流月的情况。
自己想要出门必然要经过庭院,想要不被男人发现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自己现在只是借着拿东西暂时离开男人的身边,时间一长男人必然会发现不对劲。如果向男人讲明自己有事要出门呢?这样临时匆忙出门一定会引起男人的疑心,事实上,男人一定猜的出,只有江流月会引起自己这样的紧张,一旦男人发现小儿子居然牵涉进那些事情中间……
——更困难的是,自己如今连江流月的具体所在位置都无法确定!
正当江晚临左右为难,手机又响了,江晚临想都没想就接起:
“江……!”
那边却传来一个含笑的温和声音:
“临,今天休息好了吗?”
“谢生?”
江晚临愣一下。昨晚分开时,模糊记得谢生好像说过今天会再打电话给自己的,可是却万没想到会正好在这个紧急关头打来。江晚临刚想向谢生说明情况然后就挂掉电话,一个念头却忽然在脑海中闪过:
——也许,自己可以……
“是我。我怕打扰到你休息,一直没敢给你电话。今天你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吧?”那边的男人显然心情很好,声音愉快地问道。
“……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晚上出来的吗?”
“……不……”
“那么我们星期一中午再在学校见了?中餐你想要吃什……”
“——谢生。”
江晚临终于深吸一口气,喊住了男人。
那边顿了一下,显然发现了江晚临语气不对,有些迟疑地道:
“怎么了吗?”
江晚临又深深呼吸一下:
“我这边暂时脱不开身,谢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你能帮我找一下江流月——我的弟弟江流月吗?”
☆、u--eve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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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画的时候总是这样心不在焉的吗?”
笔尖轻轻颤了一下。可少年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回答身旁男人的问话,继续沉默地任笔尖流畅地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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